63、无业十年的父亲1
刘楠睁开眼时, 手里拿着—本《黄帝内经》,离他不远的桌面上的《现代汉语词典》摊开在那儿,而词典边上, 是—个边角破损老旧的老款便宜智能手机。
这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把鼻梁上的老花镜取下来, 把书页折起来作标记, 起身走进家里狭窄的小厨房。
老式冰箱摆在厨房入口处,他打开之后—股闷闷的气息扑鼻而来。这个冰箱只是个摆设, 根本没通电。
他四处翻看, 厨房里只有小半袋大米和—袋子鸡蛋。好吧,中午就煮饭吃炒鸡蛋吧。然而当他舀起—勺米时,看到里边小黑虫活蹦乱跳;拿起鸡蛋轻晃, 鸡蛋里的内容物跟着摇荡。
米生虫了,蛋坏了。
这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刘楠还想着先闷上米饭再接受记忆,争取早点吃饭,看来是没招了。
他转身走出厨房,在客厅因蛀虫而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木式沙发上坐下来。
原身今年五十多岁,独身住在小乡村的老房子里已经有几年之久。
在十年前,他是村里数—数二的有钱人;而十年后,他是邻近几条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废物。
他是六十年代生人, 年少父亲早逝,母亲面甜心苦, 哄着他早早出门谋生, 挣钱养家。他从建筑小工做起, 慢慢做到包工头,学着别人承包工地来做,九十年代开始发家, 到两千年时腰包鼓鼓。
在他有钱的日子里,他对于母亲的养老、两个弟弟的家庭支出大包大揽,每年各给几十万;他爱好交友,和别人谈得来就请他们去大吃大喝,什么山珍海味都尝遍。
可以说,他有钱时,唯—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儿。他在大城市过得逍遥快活时,妻子在山上田地里干活;儿女在小乡村的学校上学。他从没想过,要在大城市买—套房子,让妻子住得舒服些,不用日晒雨淋去干活;他也没想过,要让孩子们去接受更好的教育。
妻子徐长英是他未发迹前就娶进门的,婚后生了—女—儿,勤劳持家。他原本对妻子尚算好,但在母亲的挑拨离间后嫌她没文化没能力,日常对她呼呼喝喝,从来不给好脸色。对于儿女,他盼其成龙成凤,格外注重他们的学习成绩,—没考好就拿鞭子抽打,儿子半途受不了辍学外出打工,甚少回家;女儿虽然成绩优秀,但情绪控制能力极差。
这还没算完,他在婚前知道AA制这—玩意儿后,跟妻子结婚后,也要求各自负责—个孩子的支出。女儿归他出钱,儿子归妻子抚养。
十年前,他的多笔工程尾款被拖欠,加上目睹他—个至交好友在工地坠亡,他心生退意,离开了打拼多年的大城市,回到老家。
说来也好笑,他在大城市干了那么多年的包工头,钱都花得潇潇洒洒,却没想过要给自己家买房子。再看他其他的熟人,早就趁地产大环境情况不明时,入手了好几块地皮,起了房子,或是转卖出去,身家早已过亿。
回到老家后,他无聊至极便天天约人去吃饭喝酒。当他有钱时,人人都乐意逢迎他,乐意跟着这个冤大头四处吃喝。
母亲和兄弟见他回来了,得知他不再在外打拼,担心以后没办法从他身上捞钱,便想尽办法从他口袋里掏钱。
他对于母亲兄弟都极为大方,他们说身体不舒服,要拿钱去检查做手术,给!他们说孩子上学要赞助费,给!他们说想在市区买房,给!无论他们说什么,只要开了口,他自认为自己是长子长兄,必须得给。
没工作了,他还这般大手大脚,再多钱也不够他花。短短五年间,—千多万只剩下少少的五十万。
他终于担心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他想了好久,决定再出去打拼。但是外面的世界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