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遥远的边疆真的有他的心之所向

遥远的边疆真的有他的心之所向

暗魇，这两个字如同午夜的噩梦，惊悚，骇然。

十三杀人如麻，对鲜血早已不再恐惧，可唯独对那个人一直心有余悸。

他总是做梦，梦里没有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只有一个常穿一件朱红色或墨黑色长袍的少年影子。

十三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在同一批死士中小有名气，而他，还尚且只是金先生带在身边的一名弱子，看模样，也不过十二岁左右。

彼时，所有人都很不服气，凭什么自己那么努力也无法入先生的眼，而他甫一到来，竟得先生亲自授学调教。

愤愤难平者众多，十三也在其中，只是他比其他人更加懂得做一个死士的本分。

先生需要的是一把没有情绪无畏疼痛的利刃，而绝非争风吃醋满腹怨言的属下。

这样的不满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很快，大家就发现了那名弱子的不同之处。

某一日训练场上，先生指着未能完成任务带伤归来的阿大，问他应该如何处置，他随随便便的瞟了一眼

，神情冷淡的就像是在看一头任人宰割的牲畜。

尔后微笑着反问先生，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失败者不杀，先生欲留待何用？”

那一次，阿大果然没有保住性命，以往不是没有相似的情况，先生严酷，却也仁慈，很多时候都愿意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只是这次因了那个人的话，突然变得毫不留情。

并且自此以后，对于没有完成任务的死士，皆以雷厉之法处置。

这样的做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提高了所有人完成任务的成功率。

狠绝，是他留给十三的第一印象。

而残忍，却是他留给十三最深的印象。

小九是最新一批死士其中之一，约莫十七岁，先生看他聪明伶俐惹人怜爱，便给予了他多过旁人的关注，不知怎的，后来竟被查出是对家安插进来的细作。

金先生觉得头疼，便将这件事交给了那个人处理，十二岁的他命人将小九绑在柱子上，拿着一把新发于硎的短匕，问一句话，在小九身上剐一刀，就像是削案板上正等着烹饪的一条鲤鱼，眼睛一下也不曾眨过。

那是十三第一次知道，只要力度掌握的好，原来被刀划下一块肉是不会流血的，有的只是森森白骨，和快要刺破耳膜的惨叫。

这种方式的可怕之处在于，人死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是活生生的被痛死。

作为暗魇的死士，十三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凌虐手法，而这一种却是最震慑人心的，见过那个人施刑的残忍模样，再无人敢置喙金先生待他的特别，亦再无人以为他是弱儿。

然而这样一个麻木不仁的人，却也有最柔软的一面，譬如，在面对他圈养的那只信鸽时。

十三实在弄不懂那只白色的鸟儿有什么好，可他伸手让鸟儿落在自己臂膀上时，嘴角总是忍不住的上扬，眼睛微微眯起，温柔的就像是江南春日里被微风拂过的一汪湖水。

因了这一异样，十三从此对这只信鸽留了神，时日长了，他便慢慢觉察出，原来这只鸟儿往返的线路只有盛京和边疆这一条。

也就是说，让那个人牵挂惦念的人??在边疆。

如此狠绝残忍的一个人，竟也有心之所向？

十三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的可笑，相比人，他更愿

意相信他喜欢的只是那只信鸽，毕竟他待动物，远比人和善的多。

于是，十三便跟自己说，或许让信鸽飞去边疆，是他遛心爱鸟儿的一种方式。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十三信错了，荒唐可笑的想法才是切切实实的，遥远的边疆真的有他的心之所向。

明白过来这一点，是在看到他将信鸽架在火上烤着吃了的时候。

先生猎了一只鹰赠予他，雄鹰展翅，震出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