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许久不见,你好吗?”
“许久不见,你好吗?”
“哥,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我执意拖着嫂嫂去看马赛,若非我没能在她离开的时候一并跟上,若非我太懦弱不能将她护住,嫂嫂也不至于受这无妄之灾。”
“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哥哥若不愿意救嫂嫂,小妹就在此长跪不起!”
红鸾悲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自他回来将自己关进流光阁的房间里面后,她就一直跪在门口,侍女奴仆央不走她,便也跟着跪了满地,府中老人接二连三的前来规劝,就连苏嫲也在祖母授意下走了一遭,可都无济于事,他的小妹此刻如同一头倔驴。
穆之周抬起脚踩在凳子上,双臂绕过膝盖,手中紧紧拽着一根用红绳编织的手链。
那条手链已经很旧很旧了,光阴荏苒,烽烟缭绕,常年征战,马蹄扬起的风沙蒙在它表面,原来的颜色被遮挡,只依稀能从似辫子一般缠绕在一起的小结缝隙里瞧出几分本真。
脏了,他却舍不得洗。
生怕故人残留的味道也被清水一并冲走。
鼎炉中生了很旺很旺的火,寝室内也该是暖洋洋的才对,可事实上,他只觉得冷,入骨入髓的那种冷,就好像是十二岁那年在雪漠中,四肢都被冻僵失去了知觉。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凛冽寒风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吹来,一阵又一阵,穆之周想要拢一拢肩头的大衣,双手却像是不听使唤般,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侧前方,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有一束光突然照进来,黑暗一瞬间被刺破。
那光芒实在太过耀眼,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下意识的垂下眼睑,等视线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蓦然发现,栏上竟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儿郎,夺目的光亮里,晶莹的雪片翻腾纷飞,最后轻轻飘洒在他墨绿色的发带上。
看见这一幕,少年睁大了眼睛,美丽的丹凤眼中那双似黑曜石般的瞳仁透亮透亮,仿佛是被浸入了幽深的湖底,清澈中带着湿漉漉的潮意。
“清酒…哥哥…”
他张了张嘴,哽咽声比呼唤声先脱口而出。
“阿周,许久不见,你好吗?”
窗栏上的白衣儿郎笑着伸出手,他嘴角上翘的时候
梨涡浅浅,眉眼弯弯,盈盈波光中藏着四月的暖阳,八月的清风,温柔和煦。
那只伸出去的手像是要摸一摸椅子上那个人的后脑勺,穆之周顺从的低下头,将后脑勺递出去。
不管是寂寂无名的阿周,还是后来声震寰宇的少年将军,在宋清酒心里都是一样的,是那个受了委屈难过时候需要哥哥摸一摸的孩子,是那个只需要哥哥摸一摸…就能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的孩子。
“哥哥,阿周…不好,阿周过的一点也不好…”
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湿润了睫毛,二十一岁的穆之周像个一十二岁的小男孩,将内心压抑了很久的脆弱毫不掩饰的流露在这个人面前。
祖母说,做穆氏的掌家人必须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要沉稳镇定冷静自持,要谨小慎微明察秋毫。
皇阿舅说,做西国的大将军,一往无前的勇气必不可少,要高瞻远瞩临危不乱,要成竹在胸运筹帷幄。
只有宋清酒才会跟他说…其实阿周不必这么幸苦,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天晓得,他有多想一直一直做那个人身边不谙世事的稚儿,可天偏偏不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穆之周保持着垂首的姿势良久未动,却没能等来清
酒哥哥温暖手掌的抚摸,脖子渐渐开始变得酸痛,但他不敢抬起头来。
怕一抬头,窗户是闭着的,没有光亮,没有风雪,栏上也没有那个人。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美好了,美好的只一眼便知是假的,残酷的现实面前,能在这虚无的幻想中多沉浸一会都是奢侈。
“吱呀。”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