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定 缥缈峰头云散
云,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气短,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怎么也止不住。
盛无崖并没有出声安慰,而是微微侧头,看着石桥下的河面朗声道:“水里的鱼儿还要躲到何时?”
乔峰一听水中有异,还以为又是害他的恶人。若是平常,他早就一掌打过去了,可现在,他刚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错伤了阿朱,便不愿重蹈覆辙,只是大喝了一声:“何人鬼鬼祟祟?”
这一声吼饱含内力,炸裂如雷,一个身着水靠的小姑娘慌慌张张地从河里钻出来,惊怒交加道:“好啊!你打死了我姊姊不算,还要吼死我是不是?”
“不错!我是打伤了你姊姊,你合该为她报仇!”乔峰脸上的肌肉痉挛起来,看起来异常可怖:“来啊!杀了我!”
小姑娘被她吓到,大叫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乔峰见阿紫走了,注意力又回到了阿朱身上。他又是忐忑,又是悔恨,又是心痛,又是茫然,仿佛置身油锅,受到了无尽煎熬。他将阿朱的头颅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上,喃喃低语,一声又一声地轻唤着对方的名字。
不知不觉间,风歇雨去,东方渐白。盛无崖给阿朱渡了一夜的真气,直到此刻方才收功,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她……”乔峰希冀地看着盛无崖:“阿朱没事了吗?”
“只能说堪堪保住了性命,若要下地行走一切如常,只怕还要养上几年。”盛无崖答道:“你且抱她起来,此处不是将养的地方。”
“是,是。”乔峰小心地抱起阿朱,提议道:“她爹爹妈妈都在小镜湖,我们去那里如何?”
可等到他们赶到小镜湖时,那里早已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了。盛无崖找了间厢房,让乔峰把阿朱放到床上,然后吩咐他去烧火热水,自己则留在房中给阿朱接续断骨。乔峰很快将烧好的热水端到了房中,盛无崖又让他去寻些女子衣物,好给阿朱换上。
不久后,乔峰抱着一堆女子衣衫跑到房中,神情又悲又喜。盛无崖没空理他,让他去外面等候。等她给阿朱接完断骨换好衣服后,盛无崖走出厢房活动脖子,见乔峰跟泥塑的神像似的一动不动,呆呆傻傻地站在院里,手里攥着一张条幅。
“你这是怎么了?”盛无崖问。
“我搞错仇人了……”眼下的乔峰对她极为信任,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条幅递给了她。盛无崖展开一看,见条幅上写了一首花间艳词,末首的落款是:书少年游付竹妹补壁。星眸竹腰相伴,不知天地岁月也。大理段二醉后狂涂。(注1)
“字迹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乔峰惊痛失声:“带头大哥不是阿朱的爹爹,根本不是!”
盛无崖叹了口气:“萧峰,三槐公夫妇可好?你可有让他们远离少室山隐姓埋名?”
“有的!”乔峰点点头,接着悚然一惊:“前辈!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带头大哥是谁?那大恶人是谁?”
“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吗?”盛无崖不答反问。
乔峰怔了怔,答道:“是了,您早就说过,我会海誓空许、山盟难成,众叛亲离、不得善终……”
“如今看来,我却是说错了。”盛无崖低声安慰:“阿朱不会死的,你带她去长白山,那里有上好的人参鹿茸、虎骨熊胆(注2)。你每日为阿朱推输内力保养脏腑,再配合着那些灵药内服外敷,小姑娘必能痊愈。”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阿朱上路!”
盛无崖拉住他,无奈道:“阿朱现在的状况怎受得了颠簸?且在这里将养数日罢。”
“是,是……”乔峰赶紧认错:“是在下莽撞了。”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盛无崖严肃起来:“若有朝一日……”
这样的开头,像极了乔峰七岁那年看到的场景。眼前的白衣女子也似这样,仿佛一眼看透了他的前半生,目露忧色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