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定 缥缈峰头云散
太湖曼陀山庄的花厅内,王家豢养的练家子们一拥而上,将花厅里的人团了个水泼不进。王夫人站在最外面,咬牙切齿地下令:“速速把那贱人给我拿下!”
众人得令,纷纷出手。盛无崖叹了口气,踩着凌波微步一边避让一边高喊:“我与夫人素昧平生,何故一见面就刀剑相向呢?”
“明知故问!”王夫人恼怒地看着她,一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的样子。
盛无崖还是不愿欺负师弟家的小辈,在花厅内与众人周旋了好半天。之后,见王夫人仍不松口,非要手下绑了她,这才越厅而出,从一众仆妇的手里将王夫人拎了起来。
她拎着李青萝飞到山庄佛塔的最高处,点了穴道把她放在了一角飞檐上。佛塔有九层之高,大风从湖上刮来,吹得人头晕目眩。盛无崖半蹲下来与李青萝平视,好声好气道:“你不要怕,我只问你几句话就走。”
王夫人的家仆们赶到佛塔之下,一时投鼠忌器不敢妄动。王夫人气急了,连骂了好几声“废物”。
“你为什么一见面就骂我?”盛无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骂你怎么了?”王夫人恨恨道:“要不是技不如人,我非剁了你做花肥不可!”
“……”盛无崖揉了揉太阳穴:“好吧,下一个问题……”
“夫人慈亲可是兖州仙源县上字讳春、下字讳秋的丁氏?她眼下身在何处?”
听到这话,李青萝面色大变,厉声道:“你还想害我母亲?你就是杀了我,也绝不会从我这里问出一字半句!”
看着对方愤恨异常的脸,盛无崖觉得自己确实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解开王夫人的穴道,把她从佛塔上拎了下去。之后,她不放心地又在山庄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半点丁春秋的踪迹,只好按下这事,离开姑苏往荆湖南路赶去。
时隔多年再回故地,盛无崖并没有用轻功直接上山,而是沿着东边的那条小径步行,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六月,榴花似火、槐影正深,山里风轻雾薄、流莺声新。与过去相比,这条窄道上的机关陷阱变得更加复杂了,盛无崖一边走一边品评,心想徒子徒孙们果然都大有长进,没有白白荒废岁月。
窄道尽头,是一块盛无崖昔年开荒时亲手掏出来的大石头,上面刻着“稷菽宫”三个字。这块石头显然被人好生打理过,周边不似过去那样荒草丛生,而是花影叠叠,芳华有秩。此时恰逢正午,日头走到了最高处,矮墙上的各色蔷薇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花毯,在强烈的阳光下灿烂得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睛。盛无崖站在日光里也不觉得热,光洁无暇的皮肤和身上的白衣融为一体,整个人都在隐隐生光。
与过去相比,稷菽宫如今的规模已经很大了,房舍延绵不绝,颇为恢弘。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一路走来也没碰到什么人,只有各类繁盛的花草,在盛夏的蝉鸣里勃发着无穷无尽的生机。盛无崖沿着记忆里的路线朝自己曾经居住过的石屋走去,发现这条小径两畔种满了垂丝海棠。海棠尽头,多出来了一个小院,她的石屋就在院中,屋前有她喜欢的秋兰白芷、小池锦鲤,屋后是一片幽深的竹海。
小院的石墙并不高,上面爬满了薜荔与女萝。一个中年美妇人拿着剪刀修剪着这些香草的枯枝败叶,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到来。盛无崖停下脚步,隔墙唤了声“清露”。
美妇人正是函谷八友中排名第七的石清露。她听见这声呼唤蓦然抬头,看清来人后神情一滞,连剪刀都掉在了地上,可随即,那种呆滞就被巨大的喜悦取代了。石清露奔出院子,高高地唤了声“师祖”。
“不要多礼。”盛无崖托住徒孙的身子,不让她下跪,欣慰道:“清露也长大了。”
听了这话,石清露不自觉红了脸,羞涩道:“师祖风采一如往昔。”
“星河可在?”盛无崖又问。
石清露一边把师祖往院里引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