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主公,你叫什么(二)
得啊。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也不是一件好事。
两情相悦尚且难逃命运的诸多搓磨,更何况是一厢情愿,依溟儿这些年养成的偏执乃至病态的占有欲,那个看起来被娇养在笼中孱弱得像金丝雀的小姑子,只怕根本熬不过他的强取豪夺,若他非她不可,那最终两人的惨烈的结局可想而知。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沧月的脸色遽然苍白,唇抿紧成一条线,眼底那翻腾的苦海与晦涩暗淡,让他融入夜色的身躯愈发虚无缥缈,孤寂而空洞。
呵,也不知……求而不得,与得而复失,哪一个会更悲痛欲绝、疯魔痴狂呢?
——
石碑前的谢郢衣将心思放空,他是巫族的巫师,自小便习天机策术,天机策术类似于一种对大脑极限的开发,眼脑洞察事物时就会像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准计算机,他在脑中将棋盘复刻下来,再一步一步按照循序摆上棋子,直到整盘棋重新摆满了改存在的棋子。
棋成,阵成。
他蓦地睁开了眼,那一刻那一双墨清的眸子是如此夺人心魄,天上星河转,发出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他一手掖袍,一指执起黑子,直指棋盘一处。
啪!
清脆的响声不大,却像某种被锢制的空间被启动。
他指落下之时,整个石刻的棋盘仿佛一下便“活”了,光线从横19与纵19条线上亮起,笔直冲闯,原本棋盘上消失的棋子亦重现。
光亮乍现,界碑仿佛被光线给切割成了数不清的块头,那些光线一直延伸直界碑后方,禾真上人一惊,茫然又战栗地向四周看去,那些光线从她身边射过,不可捉摸的光线变成了光墙,约半人高,将她所处的地界划分成了无数条道,像找不着出口的迷路一样,这便是——曲转七回阵。
看到这一幕的禾真上人也震惊了,她清亮的瞳仁映照出这一切。
之前便听过上一辈的人提过当“盲棋”被破解时,曲转七回阵便会启动,雪光交光夜,缥缈轻霞容,便是一番令人心悸的奇景,但她没亲眼见过,今日却歪打正着地目睹了。
勋翟也瞠大了眼,怔怔地看着。
楚军都屏息而望。
唯陈白起倒是冷静,她也算是见惯了各种猎奇事物,她一眼扫过,帽檐下冷白的小脸映出了小半张脸,琼鼻菱唇,浮云翳日光,比全露的时候更撩人心弦。
“阵法变了。”
与其它沉浸在“盲棋”的奇景绮光之中的人不同,楚沧月也是一副性冷淡地看着,并且他耳力,尤其是在如此安静风滞的气氛中,他不经意地听到了一声像笑音舔上了蜜、沾上了漫不经心的软甜的呢喃。
不似那一惯捏作的娇弱怯怯语气,而是一种运筹帷幄、却又平和淡然的口吻。
楚沧月若有所动。
这是一道极为细微的女声,在场的只有两个女人,他可以肯定这道声音不会是禾真上人,所以只能是……
他看向那个站在前方位置,与周边高大厚重的身形完全不协调、甚至格格不入的一道骨架纤瘦身影,她穿着一件与他相似的斗篷长袍,那件斗篷在白日是一种水蔚蓝色,但夜里却像吸饱足了暗色变成了黑蓝色,回想起来,她好像一直都很安静,不多言不多嘴,永远低垂着脸与眼,将一切颜色掩下帽檐之下。
他没有见过她的脸,连声音都只是含糊甚远地听过几句,没有印象,她的存在感一直很淡泊,像森林的一树、漫山的一花一草,明明存在于眼前,却容易被人忽略。
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男子,会去如此真挚敬爱一个像影子一般拘拘儒儒的姑子?
他忽然对此产生了存疑。
没错,楚沧月对谢郢衣对他未婚妻的态度称为真挚、敬爱。
他并不是一个窥探他人私下相处的人,但毕竟同行一路,总有入眼的几幕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