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留他一人

府里，长华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眉心间的梨花，那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芒的梨花印记一如他的阿南。

印记天生，长在阿南的指间，那时候只要阿南开心，那梨花的光芒就会随着阿南的情绪变化着，她开心，光芒就会大甚，不开心，那梨花的光芒就会变得暗淡无光，于是整个府邸的人都知道只要看阿南的手指，就知道她今天开心与否。

只是后来，真的是后来，那一场宴会之后，他再也就没有见过南兮指间那梨花的光芒，再也没有见过。

她的师兄在那一场宴会上灰飞烟灭，他犹记得他的阿南抱着她师兄落下的衣诀，指着九重天所有的人，包括他在内，

“我玄机门自问自出世以来，上至九重天，下至幽冥地界，助你们镇压万鬼，摆布灵阵，无愧于心，你们九重天就是这么回报的吗？你们就是对待你们的盟友的吗？”

那时候所有人都阻止南兮传信回玄机门，他不得已将南兮从九重天带回来，那人满脸绝望，呕心泣血，说要与他此生不共戴天，他怒极，将地华轩的大门关闭，禁止任何人探望南兮，禁止她和所有的人会面。

于是后来他的阿南当着再也没有出过地华轩的大门，也再也没有对他笑过，再也没有，现如今想来，竟然有些想嚎啕大哭，一如当时他的阿南。

金玄灵是长华的同门师兄，也是长华在九重他最好，最与之亲近的人，他来的时候，长华正坐在忘川河上，听着孟婆诉说着那二十万年前，昆仑墟的景云上神和青池尊神之间的爱恨，

“那会，景云上神在这里一等就是七百年，也疯了七百年，这七百年，外界所有的事，景云上神都没有理会，青池尊神的离去，带走了这天地间所有的污垢，留给景云上神的是那满地的相思和煎熬…”

长华安安静静的坐在河岸上，听着孟婆诉说的过往，听着景云上神的事，就像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样，他能够理解景云上神的心痛，能够理解的啊。

“那后来呢？”

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孟婆摇摇头，那沧桑的眼在这忘川河上看尽了多少的时间红尘的爱恨离别，一段段触目惊心，又让人难以忘记的爱情又何止是这一段。

那记忆中老是躺在姻缘树下的青衣少女想来，已经是近二十万年没有见了呢。

“后来景云上神闯了无极海，带走了青池尊神的金象，一去不知归程，一去不知何时何地，直到如今。”

直到如今九重天，景云上神都没有在出现过，直到六万年前，昆仑墟的仙鹤悬梁八十一日，日日哀嚎，无极海传来佛音钟声，景云上神陨落。

众人才知景云上神那最后一面他们谁都没有见到过，多年前，那已经是最后一面，最后，除了景云上神和如今在西天宁海的阿久神君之外，谁都不知道那景云上神最后带着青池尊神的石像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长华突然间就捂着自己的脸大哭起来，阿南，阿南，你竟什么都不留给我，竟然什么都没有留给我，什么都没有啊。

“青池尊神的离去，纵使带走里景云上神的魂和魄，可是最后景云上神却是和青池尊神一起羽化的。”

金玄灵的声音淡淡响起，长华抬头看去，只见金玄灵站在他面前，眉心的朱砂隐隐落了些红光，

“你说什么？”

“景云上神等了青池尊神何止是七百年，是整整二十八万年，长华，你比不了景云上神的痴情，若是比得了，又怎么会娶秀秀？你还不明白吗？长华，是南兮不要你了，她本就是六界之外的人，你们在一起已然是违背了天规戒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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