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间
早在显国公率领人马赶到北军之前, 有关于援军的消息便已经传到延平帝那里了。北地的天气太冷,飞鸽传书用不了,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也并没有比显国公等人到得早多少。可消息送到了延平帝手里, 总能让他提前警觉, 做好准备。“是显国公那老头来了啊。”延平帝看完传信放到案上, 手指有意无意敲击在那信纸上。他嘴上喃喃念叨着显国公,指尖所点的位置上却写着另一个名字,唐昭!送信的人已经退下, 但延平帝身边总有属下候着。良久, 但听他吩咐道:“派人去援军那边,接触一下。”属下没看过书信,也没留意到延平帝指尖的小动作, 懵了一下:“主上是要招揽显国公吗?”延平帝顿时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接触显国公做什么, 那老头半截黄土埋身了,他难道还会因为权势富贵投靠我?别说他儿孙都在京城,就算不是,他一把老骨头也懒得折腾。”这话说得很对, 显国公虽是太|祖一朝的老人,如今这年纪却不会为了所谓的正统再背叛朝廷。因为他承担不起背叛的代价, 而延平帝能给他的权势若失了儿孙继承,他一把年纪也享受不了几天, 实在没必要为此铤而走险。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对延平帝的说辞感到惊诧。不过看着主上头脑清醒的样子,他也松了口气, 又迟疑道:“那主上的意思……”延平帝对身边的人倒是好脾气,见属下反应迟钝,又往信纸上点了点。这回属下注意到了, 目光顺着延平帝的指尖看到了信纸上的名字,他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了然又惊喜的笑容:“是少主啊,她竟也来了北地!”延平帝闻言,指尖微不可查的顿了顿,轻叹道:“她可不止来了,还是监军呢。”属下闻言更惊喜了。监军这个职位别看不能掌兵,但其实却是套在将领脖子上的枷锁,它可以轻飘飘毫无存在感,也可以压得将领抬不起头来——换句话说,只要唐昭愿意,她便可以插手军事。再不济显国公等人的行军安排,战略部署,她想知道也全不是难事。若是他们与唐昭接触上了,能利用唐昭这监军身份做的事可就太多了。别说显国公和区区五万援军,就是定国公还在,北军还在全盛,他们也能借此搞出大事来!属下领命,喜滋滋便要退下去安排。结果脚还没迈,就听延平帝又道:“别急,先等等,京城那边我还有安排,你也一起处置了。”闻言脚步顿住,属下又恭敬道:“还请主上吩咐。”延平帝略一思忖,便吩咐道:“京城那边还是太平太久了,你让人放出消息去,将我与阿昭的关系公之于众吧。”属下闻言顿时呆住了,下意识想要劝谏:“主上……”延平帝摆摆手,说道:“没事,阿昭如今身在北地,京城的事一时影响不到她。等消息传到北地时,咱们早该踏破北军了,她也不会陷入险境。”说完又多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针对阿昭,而是针对明达,如果她的驸马出了问题,那么朝臣和小皇帝对她只怕就都得失去信任。”话说到这份儿上,属下当即领会过来,兴冲冲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十余年间,明达这绊脚石也当得够久了。杀不死挪不开,到了今日总算有望将她拉下马,延平帝一系的人简直欢欣鼓舞。当下一骑快马,又往京城而去。另一边的唐昭随援军刚入北军没多久,某日外出归来,便见营帐中多了封书信。******************************************************************************自唐昭随显国公离开后,明达便彻底投身在了政务的忙碌之中——无论是为先帝治丧,还是稳定朝局,为北地战事备好粮草后勤,桩桩件件都是需要时间处置的。月余时间过去,先帝治丧终于到了尾声。随着先帝的梓宫被送入皇陵,国孝也结束了。满街的白幡尽数被撤去,百官恢复了往日穿戴,就连小皇帝的冕袍之外也不再罩着麻衣,只有明达还穿着素色衣裙。小皇帝看着阿娘这段时日清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