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
谧。外间马蹄踏踏,踩在青石板的街道上,传来清脆又沉重的马蹄声。走着走着,马蹄声忽然就顿住了,马车也微微一晃停了下来。明达刚睁开眼,就听外间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外面有人拦车求见。”明达闻言眉头蹙了蹙,她此刻正烦恼,并不想见什么人。可拒绝的话到嘴边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还是咽了回去,最后令人打开了车门。车门一开,挡在马车外的人便露出了脸——是宋三郎。只见宋洋今日穿着一身白衣,家孝伴着国孝,他如今算是重孝加身。见着明达露面,宋洋便一撩前摆直接跪在了雪地里,张口便喊道:“殿下,长嫂……”这称呼一出就很尴尬了,因为驸马还在马车里。哪怕唐昭其实就是宋庭本人,可她和明达之间的气氛还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了一下。旋即明达便蹙眉道:“有什么事便直说,莫要胡言乱语。”宋洋微微抬眸往马车上瞥了一眼,面上却是一脸的义正言辞:“殿下,臣是来向殿下请命的!家父遭小人暗算,命丧北地,臣请往北地为父报仇!”话语掷地有声,语气也是诚恳愤慨,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都要为宋洋这份慷慨激昂而动容。可明达没有,唐昭也没有,因为两人都知道宋洋的底细——他有很大嫌疑,早就投靠延平帝了,这时候让他去北地,是去领了北军一起投靠延平帝吗?说实话,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故,在宋洋露面之前,唐昭和明达几乎将他忘了。可现在人出现在了面前,两人却都不由生出了疑心,怀疑那份泄露的布防图,就是出自宋洋之手。只这事也是五五开,毕竟定国公常年驻守边疆,回来京城的时候并不多。不过无论如何,宋洋的请命已使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了。明达和唐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有些冷。宋洋在注视下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略微有些灼人。然后他就听明达的声音传来:“北地之事兹事体大,你又无领兵经验,也无惊艳才华,本宫如何能放心?”这话说得相当直白且打脸了,宋洋闻言顿时捏紧了拳头,有种被羞辱的愤恨。可今日他来都来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街边相求,没个如愿的结局又如何肯甘心?!宋洋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他大言不惭道:“还请殿下信我一次。当初长兄既殁,父亲也曾好好培养过我,我于行军打仗之事也非一窍不通。”说完他便开始细数北地形势,又道该如何应对,听上去很是头头是道,却不过是纸上谈兵——定国公从来没对这心思不正的儿子上过心,宋洋所谓的教导,也不过是定国公对儿子们随口的指点,他在其中一点也不特殊。而且宋洋出仕后,定国公甚至没让他入武职,而是做了个文官。世道渐平,文官的地位其实已经渐渐赶超了武将,但定国公此举却不是为宋洋谋前程。毕竟定国公是武勋出身,至今也还掌着兵权,这种时候让儿子弃武从文显然就是将之排除在了继承人之外。外人看出些端倪,宋洋自己更是看得明白,不甘之余也愈发怨愤起来。当然,这些私底下的事宋洋可不打算拿出来说。左右定国公人都没了,宋洋索性也就厚着脸皮,将自己说得无比重要,想要借大长公主不解兵事糊弄她。明达确实不通兵事,但这不代表她就好糊弄了,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唐昭——和宋洋这水货不同,宋庭可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府继承人,是定国公亲手培养出来的。哪怕她死时还年轻,没能亲自去北军历练一遭,可京中四营她也是待过的。唐昭听着宋洋那些自以为高明的言论,心中只觉哭笑不得,感觉到目光便示意明达放心。她轻咳一声打断了宋洋的话,直接问道:“我与殿下不听虚言,且问你,胡人骑兵的弱点是什么?”宋洋的夸夸其谈顿时一滞:“这……骑兵不擅攻城。”唐昭点点头,姑且认同这话,又问道:“那我再问你。若你有一万兵马守城,遭遇胡人三万骑兵围城……便以樟城为例吧,这城你要如何守?”樟城是哪里,宋洋都不清楚,就更别提回答这问题了,一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明达见了仿佛十分败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