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
一张白纸的摄政王并不知道这里的成年还有另一层含义,他只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成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隆重的仪式感。
卫峋也不明白十八岁有什么可庆贺的,去年他满十七,江遂也没专门提起要为他庆祝。
但是,他才不会愚蠢的问出来,要是问的太多,江遂改主意了,那他多亏啊。
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卫峋还是矜持着一张脸,他佯装淡定的哦了一声,搓搓自己的衣袖,他继续淡定的问:“那阿遂想出来要怎么给朕庆贺了吗?”
江遂轻笑,“有些眉目了。”
卫峋端着神态,难得沉默下来,他觉得自己不该问,但是他真的好好奇啊,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他瞥向江遂,希望他能默契一点,直接把准备了什么都告诉他。
卫峋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初把卫峋推上皇位,纵然有情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的原因,但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江遂觉得他身上有帝王之气,是个天生的裁决者。
然而这位裁决者,时不时就会露出现在这样傻气又好懂的一面,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像是生怕江遂看不懂。
江遂脸上仍是笑着,只是心情变得有些苦涩了,他温声问:“休沐一日,我带陛下出去走走,怎么样?”
卫峋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喜欢和江遂在人群中走走停停,身边都是陌生人,只有他们两个是彼此相识相知的。江遂的视线会一直落在他身上,若人群把他俩冲开,江遂还会立刻反应过来,紧张的四处张望。
等找到他以后,江遂的神情就会立刻放松下来。
江遂经常笑,甚至笑的太频繁了一点,然而,卫峋最喜欢的不是他的笑,而是自己出现在他眼前后,他所流露出的失而复得的快慰。
这些复杂的心情,卫峋当然不会说出来,他还在跟江遂一遍遍的确认。
“一整天?”
“一整天。”
“不变卦?”
江遂失笑,“不变卦。”
“要是变卦怎么办?”
江遂:“……”
他难道是这么没有信用的人吗。
“陛下以为呢?”
卫峋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他勾起唇角,笑的奸诈,“若变卦,就罚你将一日,改成陪朕三日。”
江遂望着他,没有言语。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这么明显,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别人对他好,他要思量思量再思量,私下里吃一顿饭,他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不想明白对方在他身上所求何事,他绝不会赴宴。可到了卫峋这里,明明他每天都在对自己好,每天都在强调着想和自己更加亲近,但是,他就是从来没怀疑过。
不过,现在再想,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思绪在须臾间闪过,江遂脾气很好的应了一声,“行。”
卫峋来之后比来之前的心情更好,在王府蹭了一顿午饭,回去时,他以为江遂的宿醉后遗症已经恢复,可是,他提出让江遂跟自己一起回宫,江遂还是拒绝了。
他说想在王府多住几天,等到了二十七,卫峋还能直接到王府来找他。
今天是十九,距离二十七还有不到八天的时间,要是以前,卫峋绝对不会答应。
但他今天尝到了甜头,别说七天,就是十四天——
不行,十四天还是无法接受,七天就七天吧,朕能忍。
……
最终,卫峋还是自己走了。
对普通人来说,七天就是眨个眼的工夫,还没意识到呢,已经过去了。然而对卫峋,这七天简直度日如年,一是因为江遂不在,二是因为他很期待七天后的行程。
相比小学生春游心态的皇帝陛下,江遂就淡定多了,和卫峋出游的前一日,他还来到了长乐山,看望住在山上的江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