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和过去一样排斥自己,酿善急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其实她刚刚不想说的那么僵硬,她的本意是友好的打声招呼,表达一下自己对如今这种不期而遇场面的惊喜,但是话到嘴边,说出来就变味了。
好像她的身体习惯了对江遂恶语相向,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
酿善心里有点难过,乞巧节她被长公主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今天长公主去给亡夫上香,一晚上都不会从佛堂里出来,她才小心翼翼的逃了出来,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回去转告给她娘,她特地选了这样一身谁都认不出来的打扮。
酿善倒是不觉得丢人,她只是有些失声,两个月不长不短,让她清醒了一些,又糊涂了一些,她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跟江遂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周围乱糟糟的,根本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酿善一直沉默,在她垂下眼睛的时候,江七神情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他审视着这个曾经只出现在江一送来的只言片语之中的女人,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肢体动作,但他还是能从细节里看到一些江一没告诉过他的事。
被训练了这么多年,其他的也许他比不上江一二三四五六,但在揣摩人心方面,另外六个人都加在一起,也不够跟他比的。
心里冷笑了一声,江七的身体微微变得僵硬起来,他不去看酿善的眼睛,只是绷着脸,快速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县主了。”
说完,他一个侧身,就走进了人流中,他的步伐看起来镇定,实际上速度相当快,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酿善连拦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而且这还不算完,江七走进人流之后,似乎以为酿善已经看不到他了,于是,他放松了肩膀,在影影绰绰的环境里,酿善刚好看到,他悄悄地松了口气,侧着的半张脸肉眼可见的又舒展了开来。
酿善的脸被面具挡着,两个侍女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们知道,县主现在的情绪绝对不算好。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沉默的转过身,往家的方向去了。
酿善被深深的打击到,而另一边,江遂还沉浸在刚刚那场世界级的演出中。
这应该就是书中评论所说的影帝吧?
绝了,真是绝了!
他仿佛看到了每次意外碰到酿善的可怜无助又弱小的自己,江七太会抓他的神韵了,连嗓音都模拟的恰到好处,他可不就是这样么。
现在他信江七说,江一夸他的事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连他这个不想要替身的正主都想跟着夸一句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江遂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错。”
这是这么多年来,江遂第一次在这方面夸赞江七,后者眼睛顿时就亮了,但是碍于他还在扮演中,他只是悄悄伸了一下手指,把所有雀跃的心情都压下去,准备等回到竹林里,他再好好的发泄出来。
接下来的一路上,江七又碰到了几个江遂的熟人,有些无名小卒,江遂自己都记不住,江七虽然已经记下了,但为了符合江遂的性格,他干脆装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只对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鱼小虾不算什么,后来他们遇见了集体出来吃饭的户部官员,鲍富也在其中,当着几位同僚的面,鲍富做不出投怀送抱这种事,就高高兴兴的走过去,软软的叫了一声:“阿遂,好巧呀。”
“是啊,你这是……”江七拖长了尾音,然后调笑的问:“又被请客了?”
鲍富嘿嘿笑了两声,“尚书大人病好了,这顿饭是他体恤我前段时间的辛苦。”
江七和鲍富你一言我一语,熟稔的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站在鲍富的角度,也确实是这样的。鲍富精于算计,可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面前的江遂会换了一个人,他没有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