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
,其实仔细想想,这天冷得人都不爱往外走,更何况是花?就是看着喜庆热闹,图个开心罢了。”
白楚随口说说,把双喜吓得不清,“少夫人,这话可不能随便往外说啊。”
她胆子素来小,白楚弯眸笑道:“好啦,是我的错,你也别总提着心,虽说宫中规矩繁重森严,可御花园造出来,不就是让人歇脚赏景的么?拘束着多没意思。”
双喜轻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可看她脸上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的笑容,显然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白楚没强求她,就这么安静着坐下来赏景,也不过一会儿就没意思了。
她轻叹了声:“幸好当年我没有进宫,虽说处处都好吧,总看着也看厌了,偏偏为了规矩小心还不能四处闲逛着看看,想出宫玩儿更是奢望,好好的人也得憋出病来。”
也不怪这宫里的人,上到后妃娘娘,下到低等宫人,都在汲汲营营往上爬,野心**是一回事,也实在得给自己找个目标才能在这四方天地中努力的生存下去吧。
这话方才的那句话还要大胆,双喜脸都白了,念及刚刚白楚劝她的话,到底没把心底的恐惧和担心说出来,只道:“少夫人说的,这儿是天下至尊至荣之地,谁不想着盼着进来呢?不然芙小姐也不会在长公主跟前这样恳求。”说到这儿,不免想起了当年原主到了选秀的年纪,却因着心慕沈瑜之而不愿参加,正好张氏也不愿给她出头的机会,就让她生了场病,好歹躲过去了。
双喜当即收出了口,生怕引起主子的伤心事。
白楚没想到这茬,她开玩笑似的说:“因为没有所以才盼着,无数的人为着宫中的荣华富贵而趋之若鹜,你看着吧,等她们真享受到了,说不定又向往起宫外闲云野鹤般的自由自在了。”
“人心不就是这样的么?别人拥有的才是最好的,就没有满足的时候。”
她面上扬着明媚的笑,说出口的话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怅然:“知足常乐,说着简单,做到多难啊。”
白楚想想自己的前世,小时候期盼着长辈亲人的疼爱,小心翼翼地,什么讨好的法子都用过。慢慢长大后,也有许多人爱她了,她又觉得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
“都是作的。”
双喜怔怔地看着白楚,眼神有些茫然,莫名觉得自家主子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看不懂的忧郁,想张口安慰又不知从原因,就只沉默地站在旁边,忧心关切地望着她。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也是因为这样,身后鞋履落在石子路上的声响更明显了些。
白楚和双喜俱是一惊,双喜急急上前几步挡在她身前,白楚倒是镇静,稳稳地坐在石凳上,循声望去,才发现在这凉亭身后丛丛草木柳荫遮掩出,还有一条小道。
其实也不能说小,至少白楚和双喜二人并排还是能穿过的,但是相比起来人的身形,就有些窄小了。
白楚所见过的男子中,要数沈璟之是最英武高大的身材,迎面缓步走过来的男子大约要比他矮上半个头,可给人带来的震慑力却分毫不弱。
宽肩上披了件玄色毛皮、银狐边镶领的大氅,显得身形修长直挺,步伐虽然缓慢,却自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深重气场,就是凛冽的寒风到他跟前好像都弱了许多。
但神情并没有怎么严肃冷峻,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英俊的眉眼间,情绪都是温和的,唯有一双黑眸中深不见底,哪怕是有心想探寻情绪的,一眼望进去,空茫茫得一片,反倒好像自己才是对方盯上的猎物,寒意入骨。
白楚轻轻蹙眉,察觉到双喜微微颤抖的肩,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神色从容,淡笑道:“您是?”
对方微微一笑,眼尾牵起些许细纹,更添了些成熟儒雅的味道,身上的气势稍稍缓和了些:“只是无意踱步到此处的游人罢了,倒是惊扰夫人的闲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