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
了。
从他们的位置,远远可以看见池塘边的场景,沈璟之比白楚高许多,看得也更加清楚,果然不知哪儿出来一个小婢女,提着灯笼提匆匆地就往胡曼柔所在的地方过去,见着打了冷战颤抖的胡曼柔,她当下心疼地将搭在手臂上的披风扬开,把胡曼柔裹得严严实实。
“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呢?大夫、大夫,对了!奴婢就这就找大夫,小姐您再坚持一下呀,小姐!”
这名叫做如兰的婢女,正是与胡曼柔一同进府的,这时候出现的却不仅仅是她,还有不少听闻动静前来查看的下人,熙熙攘攘间,不一会儿就把半昏迷又浑身湿透的胡曼柔给围住了。
胡曼柔确实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也差不多了。实际上她是会水的,从小侍奉她的奶娘正好是从南方水城来的,胡曼柔小时候就学了一些,不能说多游刃有余,保证自己不会溺水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哪怕没有溺水或者惊吓,光池塘水里的寒凉就够她受罪的了,到底只是偏柔弱的普通女子,能在水里坚持这么久没被冻晕过去已经是她意志力强韧的体现了。
即使这样,她也能听出来,方才突然出现的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三少夫人。
原本胡曼柔的目标还是在沈璟之身上,故而她对白楚没有敌意,反而乐于讨好,但经此一事,她遭这份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没换来沈璟之半分怜惜也就罢了,居然还就这么大咧咧把她丢在了这儿,要不是自己留了后手,说不准命都得搭进去。
胡曼柔身上所有的冰冷和痛楚在这一刻都比不上心头的怒火和怨气,全部化作一句话就是:这对该死的狗男女!
如兰感觉到胡曼柔紧紧攥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只以为她是冻得厉害了,也顾不得什么,忙叫人将她送回去,又说准备热水、姜汤,一边又要担心怎么请大夫,生怕惊动了前边的宴席,总之好一阵手忙脚乱。
见着人群一走远,白楚动作利索地从树后草丛堆里跳出来,别看这绿意环水的景色美,真在里头待久了,逐渐聚拢过来的蚊虫就很恼人了。
“大哥,您说,我这算不算是护住了您的清白?”刚刚沈璟之顺从她藏起来看戏,让白楚对他的戒备心消散了不少,虽然可能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严苛性子,但至少这会儿还是很放任她的。
她笑语嫣然,明媚的面容中再不见方才的怯弱和害怕,沈璟之头回碰上不惧他身上的气势还能跟他开玩笑的,一时倒有些新鲜:“知道不是我把人踹下去的,就不怕我了?”
“只要大哥不是存心要吓我,我就不怕的。”
“我什么时候吓过你?”
白楚抿开一抹甜美的笑:“上回,我和二哥遇上你的时候,大哥眼神都快把阳光给冻成冰了,难道不是故意吓我?”
沈璟之没想到她会毫不避讳,主动提及这事。人心都是这样的,若是避而不谈,难免显得心虚有鬼,像她这样出乎意料的坦率,反而让人觉着自己藏在心里的无谓揣测有些阴暗了。
他脸部锋锐的线条为不可见的平和了一些,“玧之比你和瑜之都年长,但有时行事分寸比瑜之还不如,你与他相处时小心些,别被他牵连了进去。”
白楚笑眼弯弯地看了他一会儿:“能制住二哥的,是不是只有您了?”
沈璟之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你也可以来找我。”
“好,我记住了。”白楚展颜一笑,清澈的眼底仿佛缀满了星辰,“大哥还要回宴席上么?”
沈璟之垂眸看她:“你先回去。”
白楚也没异议,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哥你也小心着点,这年头,优秀的男孩子独身在外也是很危险的。”话音一落,她转身就小步走远了。
沈璟之冷硬的脸一僵,看着她踏着活跃的步伐离去的背影,刚还在他跟前噤若寒蝉,转头就能胆大到当面调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