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在两人各怀心思地快速奔驰下, 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蒸腾的黑气，缠绕在森森白骨之上。他们听到动静转身，斗笠之下的一双眼睛泛着冰冷的红光, 与两人的目光相接。

红光一阵闪烁，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 他们握在手中的刀发出清脆的嗡鸣, 身影带着一条黑尾，转瞬出现在太宰治的面前。

“太宰！”

被他们无视的中原中也连怔愣的时间都没有，顺着擦过身边的风回头, 就看到被四五把刀从不同方向围攻的太宰治。

他瞳孔紧缩,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快, 甚至连那一声惊呼都还没落下, 人就挡在了太宰治的面前。

抬脚横扫, 把正前方的那一振打刀踢开，回身时揪住太宰治的衣领，顺势把他从缝隙里丢了出去。同时腰部很好地展现了它的柔韧性，几乎与下半身对折, 躲过横劈而来的刀。

双手撑地一个旋转, 双脚也没空着, 将围攻的全部踢飞后，中原中也潇洒地翻身拍拍沾染泥土的手。身后一条像鱼又不像鱼的骷髅叼着一振短刀袭来, 他没有回头，身形微动, 刀身贴着他的耳边刺到眼前。

一手随意地向上一抓, 捏住尾骨“嗖嗖嗖”地甩着圈。一手叉腰, 笑得肆意张扬, “就这？”

然而, 这个笑容在下一秒就凝固了。

当没有了那群怪物的遮挡，他才看到那一片暗红的草地上，站着一个纯黑的身影。

身着黑色带有兜帽的羽织，发丝吸收了全部的夜色一般深沉，稍短的末端向外卷翘，在太阳下，似有星星在闪烁。略长的发尾服帖地顺着脖颈而下，绕到前方。

青年身姿欣长挺拔，风轻轻带起衣袖，如展翅的鹤一般，只不过是黑色的鹤。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半截露指黑手套中特别惹眼，手中的刀鞘黑与金交织，低调奢华而又美丽，黑与白对比明显更衬得那一点白像在发光一样。

血珠沿着刀身一路滑下，滴落在青青草尖。被压折的草点点头，血珠欲落不落，最后只能顺着草身而下，混在不断扩张的血泊之中。

血泊里，银发犬妖抱着约莫十一二岁的黑发女孩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这一切本不足以让中原中也感到压力，可当那个青年随手甩掉血迹看过来时，那一双血色的瞳孔，让他一瞬间坠入了尸山血海的最底层，被无形的气息压迫。

那是污秽不堪的暗堕的气息，是正在向神明转变的中原中也最忌讳的污染物。

但这气息也证明了一件事。

中原中也的唇色泛白，微微颤抖，吐出一个字，“……神？”

那双血色的眼睛转了转，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青年扯出一个笑容，语气敷衍地道歉。

“哈哈哈，抱歉抱歉，刚刚结束战斗还没来得及收敛气息，吓到你了吗？”

青年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中原中也就当这人默认了，他舔了舔唇，微弱的紧张混着一点点微妙的感觉在心里翻涌。

这个世界虽然魑魅魍魉都还存在，虽然日本有八百万神明的说法，但是真正拥有强大实力的神明，除了黄泉女神仍在以外，其他的早已离开，消失不见了。

更何况这还是一名暗堕的神明，更加稀有了。

中原中也不由得脑补了一个躲在穷乡僻壤的不知名神明，因为各种原因孤独一人不出世，寂寞难耐，日益变态，最后终于忍不住暗堕的故事。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怜？

他看向青年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怜悯与慈爱，仿佛在看自家误入歧途的乖孙子一样。

被他用这样目光看着的青年忍不住嘴角抽搐，原本跳脱的性子让他想耍宝一样的大喊一句，“住脑！那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