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75.不能跳
至连伞都忘了带。
周音下台阶踩空,乔卿久拉不住她,两人一起踉跄跌在地上,手擦蹭在地上破了皮,血涌出来,却感觉不到痛,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她嚎啕大哭、她悔不当初、她扯着母亲的手道歉上万次,都换不回父亲活过来。
南平的梅雨季并不算长,可那年的似乎被无限期的拉长了。
乔封走的最初四十九天里,每逢阴雨连天,乔卿久就会请假,在父亲的灵堂里坐上一整天,无语泪满衫。
她好像从接到死讯那天开始,得了遇见雨天就情绪失控的病。
周音发现的很早,尽职尽责的带她去看医生,努力帮着她纠正。
能用的方法都尝试过了,人的承受能力究竟有多强大,真的只有陷入过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如果还想要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学着接受所有痛苦。
乔卿久到现在依然能够独自克服大部分雨天,白日落雨或者是小雨心情会低落,可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却仍然避不开狂风急雨夜。
这是她的梦魇,雨锋似刀刃凌迟,空气里带着潮湿,她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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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恕并不是第一次听见乔卿久在哭了,八号院的格局如此,乔卿久的床头靠的那面墙,就是萧恕书桌贴的那面。
从前隔壁深夜传来时断时续的啜泣、或是撕心裂肺的大哭,萧恕听见了,偶尔会点支烟听上半响,然后扣上耳机。
他什么都做不了,哪怕萧恕是心疼的。
可以笑的话,没有人会选择哭。
比起讲别哭了,萧恕更倾向于让对方哭个痛快淋漓。
若是连发泄的资格都被剥夺,那这人生未免太可悲。
但现在位置不一样了,从前萧恕是乔卿久的朋友、哥哥、室友。
现在他大概可以算是乔卿久的依靠了。
萧恕在乔卿久卧室门口徘徊,握拳想敲门的手抬了又放,终究没能去叩响。
淡粉色帘布透出团光亮,雨水顺着屋檐瓦片的痕迹淌下来,在水泥地上激起阵阵水雾。
他去厨房拿了半打冰啤酒,跟往常一样,坐在乔卿久门前的横栏上,对着那扇关上的门,安
静的饮酒。
夜风猎猎,东风吹斜雨,完全不会被带入萧恕这侧的檐下。
萧恕喝到第三罐,乔卿久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了。
他循声抬眸看过去,喉结微微滚动。
乔卿久穿真丝系带睡裙,白皙平直的肩头一览无遗,可萧恕无暇顾及这无边春|色。
因为自家小姑娘长发散乱,眼尾泛着红,“难过”两个大字印在脸上,看见萧恕坐在门口时,甚至慌乱的收回了跨出来的那只脚。
“要喝点吗?”萧恕拿起罐啤酒,哑声问。
乔卿久没回答,她轻点头。
萧恕做了个抛的手势,然后才抛出,啤酒罐在空中划出弧线,乔卿久双手稳稳地接住。
她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与萧恕长久的对视。
冷月被乌云密布掩盖,天际绯红一片,萧恕背后的布景是模糊雨帘,乔卿久能且只能用力去看清楚萧恕的脸。
易拉罐的传导效果出奇好,乔卿久的指尖被冰得发颤。
她单手打开啤酒,仰头牛饮小半罐,才开腔,“哥哥,你知道吗,我其实非常非常讨厌暴雨天。”
萧恕没做声,他努下巴,示意自己有在听。
乔卿久就说了这一句,没再往下继续,靠着门框去看萧恕优越的侧颜。
萧恕也不追问,有幽蓝的火光蹿出来,指尖猩红忽亮,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吞云吐雾。
散漫地仿佛他没有再等乔卿久出来,不过是在她门口喝酒打发长夜,恰好撞见她而已。
给足了空间,乔卿久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不说他们就是在这雨夜打了个照面,隔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