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丑闻
螺钿的盒盖,道:“我确实要走……不过不是现在。”
谢骞眼睛一亮:“你决定要走了?”
只要他愿意离开就行!离开京师以后,感情自然就淡了。
罗云瑾收起匣子:“解决完钱兴我就会离开京师。太子没有为难我,我托你送玉臂支的事,你以后忘了罢。”
谢骞道:“我当然会忘掉……”
他顿了一下,“你呢?你忘得掉吗?”
罗云瑾抬起头,目光落在庭前静静矗立的枇杷树上,檐下挂了两盏竹丝灯笼,灯火朦胧,肥厚的叶片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他这一生都忘不了。
留不留在京师,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分别,不管是近在咫尺,还是隔着重重宫墙,亦或是天各一方,他对她的感情这辈子都不会改了。
但是离得远一些才不会打扰到她,所以他应该离开。
从前罗云瑾一直不明白朱瑄为什么留着他,直到那天朱瑄坦然道出原因,那一刻,他心中百味杂陈,久久无法平静。
朱瑄足够自信,也足够冷静,更有常人不能及的耐心,昔日那个苍白瘦弱的小皇子,虽然一直处于劣势,却不曾放弃退缩过。
阴柔诡谲,顽固执着。
罗云瑾闭了闭眼睛,饮尽碗中熟水,“我不会再犯糊涂了。”
谢骞慢慢地吁了口气,语重情长地道:“这样是最好的,对谁都好。”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真要对付钱兴?现在朝中科道官都在弹劾他,这次天象异变,朝官趁机施压,民间也闹了起来,圣上必须做出表率才能平息民愤,确实是下手除去钱兴的好时机,不过圣上对钱兴还留了几分旧情,钱兴说不定还能翻身。”
钱兴以前也被嘉平帝冷落过,他伺候嘉平帝这么多年,对嘉平帝的喜好了如指掌,过一段时间又能找到机会重回乾清宫。
罗云瑾道:“这一次不会了。”
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
谢骞却听得出其中的分量,斟酌了一会儿,道:“你现在得罪了周家,还是谨慎点为好。”
罗云瑾问:“你记不记得杨寅?”
谢骞一愣,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杨寅是谁?”
罗云瑾凤眸抬起:“以前的东宫左司直郎,他是杨安的侄子。”
谢骞皱了皱眉,又回想了片刻,张大嘴巴。
秉笔太监杨安,正是被罗云瑾送进诏狱的那一个,后来杨安不堪酷刑折磨,畏罪自尽了。杨寅本是钱兴安排进东宫监视太子言行的眼线,杨安获罪,钱兴见死不救,杨寅失去靠山,之后无声无息。
夜风拂过,竹丝灯笼轻轻摇晃。
浮动的烛火笼在罗云瑾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杨寅一直待在东宫,东宫属臣早就对他心怀不满,杨安死后,谕德、少詹事曾建议打发杨寅去南京,太子没有同意。杨寅需要重新找一个靠山,他想投靠太子,一直在暗中收集杨安生前为钱兴诬告朝官、勾结内外中饱私囊的证据。”
“钱兴是内官,想要扳倒钱兴,必须让他触犯圣上的禁忌,他私底下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哪些会触怒圣上,还有谁比杨安更清楚?”
“杨寅早就把证据送到太子手上,太子引而不发,等的就是时机。”
谢骞呆呆地坐在石桌前,脊背上爬满冷汗。
所有人早就把杨寅忘到爪哇国去了,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成为太子手中的一颗棋子?
那个左司直郎,当初还是钱兴派去东宫的。
皇太子当真心机深沉,不可捉摸。
嘉平帝和文官疏远,信任重用宦官。太子表面上亲近文官,私底下也很倚重身边的近侍。他饱读诗书,儒雅温和,得群臣夸赞,其实一直在隐隐防备文官,同时不忘压制宦官。而文官和宫中内宦都对他推崇备至,死心塌地效忠于他,甘愿为他肝脑涂地。
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