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捌玖
能陪我去吗?”
也许是怕他拒绝,她赶在他出声前,又笑着说:“我可能就要死了,就当完成我的心愿呗。”
但是大夫明显不买她的帐,他瞥了她笑得明媚的脸一眼后,眸中的神色阴晦不明:“你看起来,不像是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样子。”
“是吗?”她继续笑道:“我只是觉得死亡没什么好怕的,可能是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闻言,他的瞳孔好似玻璃般一点一点地碎裂开来了,那里边翻涌着最阴暗的雾。
但他什么好没说,只是推开她,阴着脸走了。
她也不失落,就跑去问黑死牟。
果不其然,黑死牟说:“好。”
但不是现在。
他说。
她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觉得大夫和黑死牟好像在躲避着什么,那种好像生命受到威胁的颤栗感时不时会萦绕在他们之间。
有时,她也会有这种感觉。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个穿着一袭火红羽织扬着刀的身影。
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阴暗的月色里,唯有两抹飘扬的太阳花札耳饰清晰可见。
但是她并不觉得害怕,反倒有了淡淡的安心感。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没有源头。
毕竟她现在的处境很微妙,算不上安全。
说不定有一天就被吃了。于是,有一次她就问黑死牟,说:“你也是吃人的吗?”
他擦刀的动作顿了下,没有回答她。
但是她也一点都不怕,还颇为轻挑地笑了:“那你会吃了我吗?”
他依旧没有说话。
她也就不问了。
其实,她一直觉得黑死牟是认识以前的她的,但她怎么问他都不说。
他就像个哑巴,也从来不叫她的名字。
但是他很经常问她一个问题,这个问题里有个名字经常被提及:
“那你记得缘一吗?”
“你还记得缘一吗?”
“你真的不记得缘一了吗?”
任她回答多少遍不记得或摇多少次头,他都会孜孜不倦地问她。
只有在这件事情上,他会显得异常执着,而每天说起「缘一」这个字眼时,她都发现他无论是肢体还是言语,都会变得异常僵硬,然后才像吐出什么刺喉的刃骨吐出来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于是她问他:“他是很重要的人吗?我是不是要努力记起他才行?”
起初他摇了摇头,但后来他又点了点头。
她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与此同时,她发现越来越多人在这座寺庙周围徘徊了。
看衣着打扮,是附近的村民。
但她一探出门去看,他们就彼此交换着眼神跑得远远的。
她不明所以的同时,日子也在不急不缓地过,她发现大夫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那种虚弱感已经不见踪影了。
同时,他眼中的温度也愈发冰冷。
那是傲慢,是不屑,是讥讽……是种种与温和沾不上边的从黑暗中发酵出来的产物。
但相比他,她的身体却更糟了。
后面她基本上是卧床了,但常时间这样,也实在憋得慌。
无聊时,她让黑死牟讲故事给她听。
但黑死牟不讲故事——他念俳句和和歌给她听,几乎是信手拈来。
她愈发觉得黑死牟是个贵族。
但是俳句和歌这种风雅的东西她可听不懂,越听越困,索性不听他讲了。
期间,她见他低头来看她时额角上的斑纹像火焰一般,恍惚地觉得好像有在哪见过相似的。
有一瞬,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那额角的斑纹艳艳燃烧起来的画面。
她惊艳地愣住了,觉得很漂亮。
她觉得这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