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海和人心

有一种人，看起来特立独行，显得有点不合群，但一旦认定的事儿就算撞个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宋可欣就是这一类人，当年对待科研项目是这样，现在对待自己的老公也是这样。

宋恩泰知道拗不过自己的女儿，愁了一天之后，接受一个朋友的建议，准备先拿一个亿给宋可欣做了一个信托基金，以保证以后她以后即便破产了每年都有一定的生活费。

姜夏并不知道宋可欣为了他和父亲红了脸，这是她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忙活了一天回到家，桌上依旧是四菜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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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已经到了初秋，红旗水泥厂的第一批八千吨货物已经准备停当，为了不浪费南宫家的两万吨货船，还带了一批瓷砖。

在这次交易中，姜夏只是一个采购员的角色，也就是在夏国采购南宫明所需的建材物资，然后南宫明的船拉去新罗国去销售，赚的只有一点差价。

不过，作为合作的一部分，姜夏要一路跟随货船，以熟悉海运业务。魔都淞口港到新罗国的海基港直线距离近三千公里，实际航程大概四千二百公里，只有六七的航程，用来练手再合适不过了。

海上的阳光显得很炽烈，姜夏坐过的船不少，但是这么大的货船还是第一次接触，不免有些新鲜，上上下下转了个遍，也许是第一天出海，大家都比较忙，也许是大家并不认识他，总之大家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看他，并没有人热情的招呼。

这一点姜夏并不觉得意外，也完全不在意，溜达一圈之后就到最前面的甲板上去。

“第一次上货轮吧？”说话的正是船长徐大富，两人当然是互相认识的，但是刚才姜夏并没有在驾驶室里看到他。

能够做船长的人大多从船员做起，经历过风雨，就像这大海一样底蕴深厚，对于想涉足海运的姜夏来说，这种人就是一个宝藏。

姜夏递过去一支烟，恭恭敬敬帮他点上。

徐大富深深的抽了一口，看着远处的海面道：“即便是只有两万吨的货船，停在码头的时候看上去也很宏伟，可是一旦开到海上来，就像是一片树叶……”

姜夏深以为然，“船长见过最大的风浪有多大？”

徐大富笑了，“大海的深，远比不上人心……”

“您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我这个人最爱听故事了，有时间的时候，给我讲讲海上的故事呗，当然人心的也行！”

徐大富抽烟很猛，没几口一支烟就抽完了，烟蒂却不扔进海里，而是转身回到船舱按到烟灰缸里。

“海是有灵魂的，糊弄不得……坐吧！姜老板，你的故事我听人讲过，是个猛人，其实像你这样的身份，真的不用上船来受这个罪，只要有钱买船，永远都找的到替你卖命的人……”

“海糊弄不得，人也糊弄不得，对海不了解，就一定不会了解和海打交道的人，既然我想吃这碗饭，就得先受这份罪！”

徐大富眯着眼，“你这样的老板不多了，我年轻的时候做海员，老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有一点事儿做不好，开口就骂，即便现在做了船长，老板面子上客气了很多，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是给自己的钱面子，不是给我的。我们在海上的，命和船是绑在一起的，船沉了，命也就没了，或者船没沉，命也可能没了，所以其实老板们不怕我们不卖力……”

姜夏体会生活不易的时候还是少年，那个时候抗争命运的激情远大于生活带给他的伤感，所以对徐大富的话他没法感同身受，但是那份伤感真实的像海水的苦涩，他感觉的到。

徐大富收起刚才的苦大仇深，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唉，58了，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总算是熬出了个头，不过那些年轻人还得继续……嗨，柱子，过来！”

一个年轻人听到喊声从驾驶室里跑出来，正是刚才在驾驶室操作船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