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面（三）

骆叔自然是又买了一份凉面和狼牙土豆，他边吃边吧唧着嘴问：“怎么搞起活动来了？买二送一，这狼牙土豆赚不了什么钱啊。”

舒挽挽本意就是为了让恶意竞争的老板吃瘪，只答：“不是之前有人说，我这狼牙土豆加添加剂吗。我索性就在价格上吃亏一点，让更多人都尝一点，我这味道是实打实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骆叔一想，是这个理，他瞟了一眼黄老板那边，压低了声音：“你这开始卖凉面，那老板估计更不爽了。”

舒挽挽笑道：“小吃比的就是味道，他不服也得服。”

*

很快到了中午的时候，舒挽挽的小摊前聚拢了很多顾客。

但他们基本上都是要“买二送一”的狼牙土豆的，学生之间，选择更便宜实惠的小吃是很正常的选择。

反倒是黄老板这边摊位上只有零星两个人。

黄老板心里啊，是郁闷得很。明明前几天舒挽挽来摆摊的时候，没人买的啊，他这摊位上的顾客才是络绎不绝，怎么才过几天，这两家摊子的生意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才不信舒挽挽那里的味道能好到哪里去，都是做街边生意的，这里面的门道，他最清楚了。

代书年此时正急急忙忙地出校门，自从尝了舒挽挽那里的钵仔糕，他连梦里都是堆满钵仔糕的香甜梦。

他刚出校门几步，一偏头正好对上了黄老板的眼神。

黄老板虽然不知道代书年的名字，但这个面孔他熟悉啊，是常在他摊位上买吃食的顾客。于是黄老板一下子来了精神，赔着笑容：“幺弟，今天吃点啥不？”

代书年面上一窘，莫名地感到了些愧疚感，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今天想吃点烤面筋。”

黄老板笑容不变，乐呵呵地：“那去买吧，走慢了一会人就多了。”但他心里有些略略地失望。

代书年低着头，穿过人群，混入了舒挽挽摊前的排队大军里。

轮到他的时候，代书年低声说：“要三块钵仔糕，一杯绿豆汤……”

他迟疑了一下，目光从狼牙土豆看到凉面，这些小吃的外表看起来都是很诱人的，他虽然确信钵仔糕没有加添加剂，但是狼牙土豆和凉面……

钵仔糕滑滑腻腻的口感仿佛还残存在舌尖，那美食的幻影是如此的美妙。钵仔糕做得这么好吃，这老板的手艺肯定不一般。

代书年还是抗拒不了，补充道：“再要一碗凉面，一份狼牙土豆。”

舒挽挽并不认识代书年，但是无论顾客是谁，她做的每一份小吃都是用了百分百心思的。两分钟后，她将拌好的狼牙土豆、凉面分别放进包装盒里，再递给代书年。

代书年看这凉面的包装盒，也恍惚了一下——这印着的诗句他都不熟识，但是这字体古韵非凡，衬得这包装盒也大气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拎着的这份小吃不像是路边摊的，倒像是什么文化古城里的大馆子里卖的。

他低着头，快速地迈着步子，风一般地从校门口掠过，唯恐对上黄老板的眼神。

但是，黄老板还是看见了代书年以及他手里拎着的狼牙土豆和凉面。

瞧这方向，这肯定是在舒挽挽那里买的。黄老板心里更气了，这些学生怎么说不听啊，有添加剂还买来吃，真不怕吃出问题来啊。

他一生气，不免脸色就耷拉下来，这边摊子上的生意本来就少，他闲着没事做，只能盯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看。

这一看，他又发现两个学生，往常在他这里买小吃的，也跑到舒挽挽那里去了。

黄老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这些人和代书年一样，一开始坚定地认为舒挽挽那里卖的吃食加了添加剂，吃了不健康。

但是当她们无意间或者偶然地，尝过舒挽挽那里的小吃后，她们再也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