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我是要去讨债!”...)
上拈了一下,卫蔷侧过脸去不看这些兵卒,她一贯受不得这些。
片刻后,这位仿佛还会害羞的一品国公低声说:“你们要是真不想留在东都,待我返回北疆的时候,我把你们都带走,这事先别与任何人说。”
“元帅!”
“谢元帅!”
“啪啦!”屋内传出一阵乱响,卫蔷大步走进去,就看见从床上摔下来的卫行歌正趴在地上挣扎,口中大喊:“元帅!我也要回北疆!”
卫蔷退后了一步,看向其他人。
“你们可曾听见何人在说话?”
其他人纷纷转头看向其他方向,口中说道:“未曾听到有人说话啊,怕是风声吧?”
“元帅,南市有人卖的大肉硬饼甚香,我们去买来给您尝尝?”
屋内,听一群同袍舍了自己,卫行歌气急:“元帅,行歌知错了,我今日就写自检书,写一万字的自检书,再不敢损伤自身,使这等苦肉计了!”
卫行歌武艺高强又擅交游,今年才二十有二,已经身居从五品归德郎将,到了何人眼里也都是一青年才俊,唯独在卫蔷的面前,他依稀还是少年模样。
是十二岁,因为太冷躲在羊肚子底下,被蛮族发现,差点被人用鞭子抽死的蛮族汉奴。
是被人用鞭子在他身上捆了两只羊才保住了体温没被冻死的“小冻疮狗”。
是抱着卫蔷的腿不放,又是装聋又是作哑,连话都不肯说的孤儿。
那年卫蔷也不过十七岁,却已经在蛮族腹地手握几千汉家兵,又养了几百个孩子。
她给说不出自己家世来历的少年取名叫“卫行歌”。
她教卫行歌不要为了争抢一口粮食就假作柔弱,她教卫行歌学着自立于人世间,在经年战事里,她教卫行歌将自己锤炼成了一个军人。
眼前,卫蔷站在门口笑着看他:
“一万字自检书?呵,我图你那一手烂字么?赶紧把伤养好,从何郸那查到的禁军名录,圣人给了我,养好了身子咱们一起看看。”
“是,元帅。”
十二岁卫行歌就已经知道,其实,她本可以让那个少年变成世上任何一种鬼魅妖魔的样子,她可以随意抽掉任何一根骨头,随手拿捏三魂七魄。
可她没有。
她做了世间最难之事,她教他做人。
“元帅!”
“嗯。”
卫行歌有些赧然:“其实我只是想给您做一次先锋官。”
卫蔷笑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这份心,你屁股都已被我打烂了,爬回床上躺着去。”
“是!”
看过了卫行歌,卫蔷换了一身棉袍带着卫清歌和陈重远一起往南市去。
卫清歌的年纪小,懂事的时候已经被定远军中,卫蔷有心让她知道在北疆之外的地方物价大有不同。
“家主,我可是问过了,杏酪粥真的是香甜好喝,东都的糖这么贵,咱们在府里做又要炖上好一阵,还不能只做一两碗,又废柴又废糖,还不如去外面买着吃。”
骑在骡子上的卫清歌精打细算,脸上又是喜气洋洋。
卫蔷坐在骡子上,一身骨头都散了下来,看了小姑娘一眼,轻声说: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骂行歌?”
卫清歌扁了扁嘴:“家主你就应该骂他的,骂了还不算,下次写信我要告诉燕歌,让她来收拾行歌。”
卫蔷晃了晃脑袋,想想燕歌双刀出鞘的样子,突然觉得行歌有些可怜。
“倒也不必。”
陈重远“哒哒哒”跟在后面,双腿用力曲着。
他是骑马来了东都的,那匹马如今就在国公府的马槽里吃陈家送来的马草。
阿蔷姐姐说着要出门,却舍不得骑马,牵了头骡子。
陈重远不敢跟卫清歌抢另一头骡子,就只能屈从在了仅剩的这头驴身上。
可怜他长得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