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一九七章
苏晋没奈何,昨日命刑部换了一种?特制的藤鞭,鞭上结着十分细小的铁钩,一鞭子下去,还没见痕,血粘连着细肉就出来了。
“十殿下知道?大人必不能要了他的命,就抓牢这一点?拿捏大人呢。”
苏晋听了这话,笑了一声:“随他拿捏,以为本官没了他,还查不出来了是?么?”
吴寂枝这才注意到苏晋的案头有一封摊开的密函,她像是?已看了,虽闭着眼,眉宇中却有一丝疲态。
密函上说,邛州一名茶商家业不大,但十余年?间,有数回以
贩茶的名义转移过千万两?白银,因户部黄册没记录,这一查犹如大海捞针,能这么快就找到线索,已堪称运气极佳了。
可惜,然这茶商早已去世,家中人也不知所?踪。
吴寂枝问:“大人可要派人去邛州追查?”
“不必了。”苏晋道?,她睁开眼,顺手拿过一张大随北疆图,指着邛州的位子,“我有一个不大好的揣测。”
邛州位于北疆与西?北之间,面上看没什么,可移目往上,就可见三?个与大随接壤的邻国,由西?到东,分是?赤力,达丹(注),与北凉。
其中,凉是?前朝凉国与达丹旧部所?建,赤力位于西?面,而?达丹所?居的大片草原,分成不同部落,各部都有自己的王,合称达丹。
“户部的尹郎中带着几个人帮我算了笔账,万万两?白银,从?安南分数次流入大随,即便再缜密,只要还在大随境内,就很难查不到。”
“大人的意思是?,这万万两?白银,再流入大随后,又流出去了?”
苏晋“嗯”了一声:“既在邛州出现,应该往北走了,赤力与北凉和我们互有交战。”她的指尖在北域图上直滑而?上,然后点?了点?,“查查这个达丹。”
查达丹不过三?个字,说起来很简单,怎么查,如何查,却是?个难题。
部落太多,彼此之间合纵连横,从?哪里入手,入手以后怎么往下走,都得仔细思虑。
苏晋只管吩咐,只管问结果,难题落不到她身上,头疼的是?下面的人。
吴寂枝将密函收好,想着事不宜迟,打算去找兵部的人一起商量,刚退出去没多久,又回来:“苏大人,文远侯过来了。”
苏晋一愣,齐帛远性情清寡,远避朝堂,虽与谢煦是?至交,除了她弹劾朱稽佑的那?回相助过一次,这些?年?倒未与她有太多来往,即便有,也是?点?到为止。
到底是?世交长辈,苏晋屏退了吴寂枝,理了理衣衫,迎出公堂,十分有礼地一拜:“侯爷有事命人吩咐晚辈一声便是?,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齐帛远的须发已全?然白了,清癯的面颊有岁月痕迹,但那?份沉淀进骨子里的书生风骨依旧不改。
他淡
笑了笑:“老夫是?来辞行的。七月时,胥之来京,邀老夫去杭州柳府小住,老夫应了。此一去不知何时归,京师故人无几,因此特进宫来与你和柳昀辞行,望你日后一切安好。”
苏晋道?:“侯爷与柳老先?生是?至交,若能去杭州柳府住上数月乃或一年?,彼此作伴,这是?好事。还望侯爷回京时,与时雨来信一封,时雨也好尽晚辈之道?,去城外接您。”
齐帛远并没有久留的意思,在她公堂里吃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
但告辞也不是?往别处去,而?是?往流照阁的正院寻柳朝明。
苏晋自是?相陪,一路穿廊过径,又听得他道?:“胥之七月来京,曾到老夫府上小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刻板,提了好几回柳昀的玉玦,一提就气,一气就不愿回府见柳昀。听说他后来还特地见了你,只盼没有为难你才好。”
苏晋耳根子一跳:“柳大人的玉玦?”
齐帛远“嗯”了一声,语气清清淡淡的,却带着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