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九七章
:“倘若七殿下想连夜追究问责也无不可,但该说的话?本官已说了,兹事体大,此案未经我三法司查明因果,一切拟定的罪名都是栽赃陷害,重则,以谋逆罪论处之。”
朱沢微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倏尔收起,“走。”随即甩袖负手,带着朱祁岳与朱弈珩扬长而去。
集结在墀台的三千鹰扬卫在朱祁岳离开?后如潮水般无声散去,片刻,锦衣卫与羽林卫也相继撤离。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墀台彻底静了下来,左谦上前两步为朱南羡引路:“殿下,末将送您
回东宫。”
朱南羡正要离开的时候,宫门外忽然传来一丝细小的骏马嘶鸣之声,似乎有人在正午门外卸马。
就像是感念到什么一般,他不知怎地就回过头,往正午门看去,可惜隔着甚广的楼台,灯火昏晦的门楼下只能望见一个绰绰的人影。
朱南羡静静看着,随后垂下眼,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柳朝明见他走远了才吩咐了一句:“去看看是谁在那里。”
一名内侍应声而去,片刻后回来道:“回柳大人,是都察院的苏大人来了。原说是提了几名证人回来,可问了杂家今夜的情?形后,忽又说没事了。”
柳朝明默了片刻,只问了句:“她已走了吗?”
“是,苏大人带着几名证人一并走了。”
柳朝明垂下眸,“嗯”了一声,折身往都察院而去。
一众朝臣见左都御史要离开,不约而同?地拜下,一名小火者忙不迭提着风灯赶来他身前,顺从的为他引路,与此同?时,身后就有人高呼:“恭送御史大人。”
这便是极权在手?
柳朝明看着风灯中只点亮寸尺前路的火光,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其实苏晋带这么些证人进宫来做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
今日朱南羡是去送信才耽搁了回南昌的行程,那么通政司必定有人见过他,哪怕朱沢微派人将通政司的嘴都堵上,将跟着朱南羡的亲军卫全杀了,那么还有在城门口见过十三王及其府兵的百姓与侍卫呢。
朱沢微诬陷朱南羡谋害太子,终究是立不住的。
苏晋奔波至深夜回宫,想必正是赶在朱沢微之前,自各处提了证人,想要将他们安置在都察院以保安危,等来日为朱南羡洗冤吧。
可她最后却将人带走了。
她是不再信都察院,不再信他了吗?
柳朝明想到这里,忽又觉得情?有可原,毕竟他前一日还病得起不来身,后一日就发动政|变大权在握。这样的人,凭什么叫人相信?
而他保下朱南羡,也不过想借他之势,引他与朱沢微相斗,能落个两败俱伤才最好。
所以,他本来也没安好心,一路来都没安好心。
活该苏时雨不愿再信他。
柳朝明回到都察院,内侍吴敞已在中院候着
了,留守在院内的言脩见他回来,无声施以一揖,退入夜色中去了。
吴敞这才双手一合大拜而下,呈上一枚残玉:“老?奴奉殿下之命,谢大人救大局于危时。”
这是第三块残玉了。
柳朝明垂眸看着这块色泽古朴的玉石,片刻,摇了摇头:“此次危局本就是因我妄动私心一手触成,一念之差险酿大错,今夜所为亦不过是亡羊补牢,没道理向殿下讨回残玉。”
吴敞道:“殿下早知大人会有此一说,让老奴带一句话给?大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殿下还说,大人今日之失实没什么错不错的,只怪他布局失策,算了人心却未算人情,却劳大人以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这枚残玉,大人受之无愧。”
柳朝明默了默,自吴敞手里取回残玉。
吴敞续道:“殿下那里只剩最后一块残玉了,是以殿下还让老奴问一句,殿下当年所予大人信物,大人可有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