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见荀彧正目光复杂地瞧着自己,糜荏将上半身倚在桌上,微微凑近些去看他:“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没有。”荀彧斜睨他,“主公这话切中要害,哪里都很对。”
这语气淡淡的,眼神凉飕飕的,完全不像以往的温情脉脉。
“我知道文若在想什么,”糜荏道,“但文若还真不是,分明是我千方百计才求到的。”
荀彧浅呷一口清茶:“是么。”
那冷淡的语气很明显,完全就是在说:反正您是主公,您怎么编都行。
事实也是如此。
对于荀彧而言,起初是他痴心妄想,后来上天眷顾让他如愿以偿。他以为能与子苏在一起便足够满足,可当他付出了整个人整颗心,这人却游刃有余,一直在逗他。
还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他是人啊,不是草木,怎能无动于衷。
糜荏伸手轻抚额头,低低笑了。
“文若啊,文若。”他慢慢念着这个名字,莫名就多了一点旖旎缱绻的意为。“如果我说,我在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与过往时,就非常在意你呢?”
荀彧愣了一下。
他笑声愉悦:“伯求说你是‘王佐之才’,我那个时候就想,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怎能有这样的张狂口气承认自己是王佐之才?”
“……啊,”荀彧张了张嘴,俊秀的脸庞染上红晕,很是不知所措,“我当时,明明要伯求莫要到处声张……”
为帮助被党锢迫害的士族,何颙往返于颍川、南阳、京洛之间。后来与他一见如故,各处夸赞他为王佐之才。
荀彧自觉不配,要何颙莫要再谈这些,但何颙反而更喜欢他的谦虚,还将此事告诉京中的袁绍等人。他跟随荀爽入京后,由此被推举为清流一派临头人。
令当时的他十分无奈。
“幸好伯求四处张扬,”糜荏说着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目光灼灼凝视着眼前之人,“我听说后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人。”
他嘴角笑意愈发愉悦:“待到初见,果然名不虚传。”
荀彧对上他如骄阳般灼热的眼神,掩唇轻咳一声:“……原来如此。”
他原先被冰封的心情,也瞬间如春雪消融,变得雀跃起来。
反正不管如何,糜荏总有办法轻易打动他的心,扰乱他的思绪。
糜荏把他的手拉下来,看着他嘴角溢出的笑容,继续道:“正好我欲买官入京。我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一定会引起荀伯父的反感,便千方百计寻来《谏逐客书》残卷,以此敲开荀府的门。”
“又听说你喜欢熏香,便特制了几瓶香露赠与你。”
他施施然道:“所有你对我的好奇,全都是我千方百计;所有你以为的巧合,也都是我处心积虑。”
若非如此,身为士族的荀彧如何会理一个商贾的殷勤?
就算荀彧不那么看中门第观念,也断然不会和一个买官而来的,名声臭了的人来往。
哪怕他那个时候只是想要征服这个人,让他为自己打拼罢了。
荀彧深深凝视着眼前之人,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噢,”他发出了一个单音,带着不可名状的快乐,“我知道了。”
看着荀彧欢喜的样子,糜荏也不自禁弯起嘴角,与他十指交握:“是以文若,莫要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也想要把最好的都送给你。”
“这世间唯有文若一人,叫我我想要倾心以待。”
荀彧眼眸如繁星璀璨,闻言心中已然大定:“我亦如此。”
糜荏把玩着荀彧的手指:“其实今日之所以这般告诫貂蝉,主要是因为,奉先的心性有别于寻常武将。”
若是换一个人,譬如黄忠,糜荏早就在征得貂蝉同意后,令他们自己做主是要在一起,抑或拒绝。
但吕布不一样。
他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