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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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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扯乱她的头发,抢走她的纸笔扔得远远的,然后一哄而散。

谢蝉在宴会上遇见吕鹏。

吕鹏很得意:“九妹妹,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和谢嘉琅说话,乖乖听我的,我就叫谢嘉武他们不欺负你了。”

谢蝉朝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才不要听他的。

吕鹏气得倒仰。

天气越来越冷,铅云密布,落了几场雪籽。

谢蝉以为过年的时候谢大爷一定会去接谢嘉琅回来,左等右等,直到大年夜,谢大爷也没去别院。竹娘先前胎像不稳,现在肚子大了,老夫人要谢大爷没事不要出远门,免得竹娘这边有事找不到他人。

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谢府张灯结彩,炮竹声声。

在外面做生意的谢五爷回来了,分府出去单过的庶子们也回来了,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在厅堂摆了好几条长宴桌,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守岁。

堂中炭火烧得热烘烘的,温暖如春。

谢蝉被周氏搂在怀里,耳边是鼎沸的欢声笑语,眼前是一张张笑脸,手心里是烘得发烫的蜜桔。

没人在意孤零零留在别院的谢嘉琅。

这是大家族的残忍之处。

谢嘉琅被视作废人,他的病是禁忌和耻辱,他只是个孩子,却被倾轧,被疏远漠视,被毫不留情地抛弃,由他自生自灭。

他们是他的至亲。

谢蝉忽然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谢嘉琅发迹后,他的宗族不仅不鼎力支持他,还上跳下窜,抹黑他的名声,暗示他寡恩刻薄,因为他们心虚,怕谢嘉琅报复,所以先发制人,让谢嘉琅无法对宗族下手。

谢嘉琅一生不仅没有亲族扶持,还无妻无子,茕茕孑立,独来独往。

谢蝉抬头看窗外寂静的夜空,想起谢嘉琅那双漆黑的眼眸。

他在做什么?

*

谢嘉琅在烤火。

山里冷清,各府别院只有寥寥几个看守院落的下人。腊月里下了两场大雪,山路不通。天气严寒,各府闭门,人都待在屋子里,万籁俱寂,更冷清了。

谢嘉琅每天在院中读书写字,不觉日子过得飞快,直到青阳红着脸向他请示,说想回家看看老娘,他才知道快过年了。

家家户户欢聚一堂的日子。

谢嘉琅准了青阳的假。

他收拾了些衣物。

然而父亲一直没有派人来接他。

眼看到了除夕。

别院的炭用完了,送炭的下人迟迟不来,下人改烧柴火给谢嘉琅取暖。柴房前些天被大雪压塌,柴火浸了雪水,都湿了,木头丢进火中,直冒烟。

谢嘉琅被烟呛得不停咳嗽,眼眶热辣辣的,鼻子又酸又疼。

他低下头,抬手抹眼角。

死水一般的寂静中,院门忽然被人叩响。

老仆披衣应门,和来人寒暄,引着人进屋拜见谢嘉琅。

谢嘉琅不认得来人。

来人是个壮汉子,冷得直跺脚,放下背上的大口袋,道明身份。他是张夫人的仆从,来山里吕家别院取猎物,谢蝉请他帮忙顺便给谢嘉琅送点东西。

老仆没听清,问:“老夫人要你来的?”

汉子大声重复:“九娘!”

“哪个九娘?”

“府上的小九娘!”

谢蝉知道汉子上山一趟不容易,不好意思让他多带包袱。老仆打开口袋,里面是一副暖耳、袖炉,几盒过年吃的点心、蜜果,一封信,还有一大盒炮仗。

谢嘉琅打开信。

大红烫金的纸笺,上面几个歪扭的大字。

第一次有人送他拜年帖子。

老仆把炮仗拿到院子里点燃。

噼里啪啦声中,阶前火星迸射飞溅,像一地流星。

谢嘉琅站在廊檐下,漆黑眼底倒映出点点星光。

*

这年春天,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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