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之难(自戮而亡)
银子,足够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汪游是个实诚人,每天带着孩子去给梁公公府上送东西,这也让梁公公见了他一面。
汪游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见到了梁公公,立即哐当当地给对方磕头,更是让自己一团大的孩子喊梁公公干爹。
梁公公表情冷了下来,这宫里宫外想要做他干儿子的可一大把,哪儿轮得上汪游?
“你让一个孩子认我做干爹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没根,想着我百年之后,把累积下来的宝贝都诓到手?”
梁公公平时在外都刻意放粗声音,不让人察觉他是个阉人,头一遭被刺激得声音阴柔尖细。
汪游急得背上出了毛汗,磕头把脑袋都磕出了血,更是口中道,“小人不敢,就是想着公公倘若是百年也要有个烧纸人,要不这孩子就您养着,不算汪家人,我、我晚点就走!”
他心里头到底舍不得儿子,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最终还是坚定把儿子推向梁公公。
梁公公见着汪游的模样,觉得自己不算走眼,此人性子憨厚淳朴。让人查了汪游的底细,最终把他收为了干儿子。
汪游本来是质朴的汉子,被梁公公认作了干儿子,霎时间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他生怕自己给梁公公添乱,主动跟着管事去学人情世故。
几年下来,汪游从过去的驽钝,成了现在的头发丝都透露出精干的人物。
汪游精干了,在梁公公面前还是俯小状。
梁公公一边走一边说。
他们两人先是说到了乔御史,梁公公心知道乔御史是因为琮州之事入狱,后说到遇安大师,当年屡屡拜会遇安大师,也是因为琮州的人物。
两件事情叠加,梁公公就提到了琮州。
“圣上对琮州心心念念,正是因为想要让琮州回到我大齐,找到其中一人。”叹了一口气,梁公公说道:“琮州的情况你也知晓。”
汪游用了四个字来形容如今的琮州,“人间炼狱。”
或许是才下了细雨的秋风凉,听到了这四个字,梁公公打了一个寒噤。
汪游连忙问道:“干爹,是不是太冷了?”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风。
梁公公摆手拒绝,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只是想到了当年的琮州,有些头皮发麻。那些蛮人不把大齐的百姓当做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为乐。城中之人听说十不存一,只有年岁大一些的老人、年岁小的幼童和忍住了屈辱的女子活了下来。”
所有大齐人都知道,这琮州是在十几年前被图尔齐这个马背上的弹丸之地占了。
图尔齐不过是个蛮夷小国,当时的帝王大怒,立即集结兵力攻打琮州。
结果这一仗却败了,分析起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因为大齐的两任帝王,均好奢靡之风,广建皇家园林与四处的行宫,这样的所作所为掏空了大齐的国库。
有人说,是因为大齐的帝王重文臣轻武将,大齐的兵卒软烂。
还有人说,这琮州本来是易守难攻之地,图尔齐从侧里进攻容易,大齐想要攻打回来却难之有难。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一战败了都是不好的,因为滋生了图尔齐国君的野心,他认为大齐不过如此。
图尔齐有养马之法,他们的马匹彪悍,士兵精壮,人数虽少,却比号称有百万士卒的大齐还要中用,于是图尔齐以琮州为据点,开始攻打周边的州府,若是攻下来了,图尔齐的地界就广阔一份;倘若是没有攻下府州,图尔齐也会想办法烧杀掳掠一番,再领兵回琮州休养生息,一直到养得膘肥体壮再次骚扰周遭的府州。
就这样周而复始,大齐边境的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图尔齐也靠着这样的方式一点点蚕食大齐的疆土。
若不是当今天子及时政变,继位之后利用多年的时间,一点点收回各府州,这江山的姓氏是不是换了人家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