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急流勇退
郎虽说做了官,儿子都老大了,总归还是需要二叔教导。二叔这样一说,我们都明白了。我们原想的是不管住哪里,咱们都是一家人,心自然都是齐的。既然这大户人家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们都听二叔安排。”
李承祖也躬身道,“侄儿谢过叔父教导,能跟着叔父去承恩公府,侄儿心里也是愿意的。”
肖氏在一边笑道,“可算好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又能聚到一起了。”
郑氏笑了,“可不就是,以前和二叔弟妹住在一起,我何曾操过半文钱的心,以后,我又要开始整日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了。不过,一起住归一起住,老太太自然是家里最尊贵的,二叔和弟妹如何尊重老太太都不为过。但我和大郎去了,家里的事情二叔和弟妹不用问我们,我们每个月还像以前那样,交一些银钱,这样更利索。”
李穆川点点头,“大嫂只管陪着老太太说笑,圣上仁慈,不光给咱们家赐了宅子,还赐了个庄子,以后家里一应吃喝嚼用不用再发愁。大嫂每个月让大郎交个二三两银子,堵一堵外人的嘴。”
大房人过了几日,挑了个好日子,收拾了东西后,也奉着张氏一起住进了承恩公府。
张氏没成想到自己活着时还能享这么大的福,乐呵呵跟着儿孙们一起住到大宅子里去了。只交代李承祖把这老宅子看好,不要卖了,她和老头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这里有她这辈子绝大部分的美好记忆。
到了承恩公府之后,肖氏把家里位置最好的院子给张氏住,院子前面是个湖,后面是花园子。屋子里配了丫鬟婆子,她每日和郑氏亲自来查看,下人们伺候起张氏来,一点不敢含糊。
张氏每日只负责含饴弄孙,接受亲朋故旧的奉承,日子好不快活。
哪知才过了一年多,张氏忽然就去世了。
头一天晚上,张氏还跟着儿孙们一起说笑,郑氏亲手做的面汤给她,她吃了整整一碗。吃过了饭,她还兴头头地要给重孙们讲故事听。
到了夜里,值夜的老婆子忽然喊了起来。
半夜三更一声喊,家里人都吓了一跳。再听是老太太院子里传来的动静,众人唬得披上衣裳就赶了过来。一查看,老太太没了气儿,但身上还热乎乎的,想来是刚走。
家里人立刻把张氏挪下床,趁着身上还热乎着,忙给她擦身子、换衣裳、梳头打扮。
李承祖是承重孙,这一回,他又要担起重任。李穆川伤心老母亲去世,哭得凄凄惨惨。
李承业穿好了孝衣,顾不得悲伤,一边安排人布置灵堂,一边打发人到各处去报丧。
灵堂很快布置起来了,各路亲朋好友听说后,纷纷上门。
等承恩公府大门口的丧棚搭起来之后,京城各家都知道了消息。
太后娘娘的祖母去世,大伙儿自然都要给面子。各豪门世家和官宦之家都派了重要子弟上门吊丧,并备了厚厚的礼品。庆哥儿听说了消息之后,立刻赶过来了,一直待在承恩公府帮忙招待客人。
宫里太后和景仁帝听说后,都派了身边亲信人至承恩公府吊丧,景仁帝还赐了吊丧银。银子虽然不多,买个棺材都不够的,但总归是一份体面。
张氏这一辈子,幼年丧父,小小年纪到婆家当童养媳,好在公婆慈爱,年幼的夫郎对她也好。
等成了亲,丈夫找了份体面的差事,又生了两个儿子,日子刚好过了一些,大儿子忽然又去世了,给了她生命中最沉重的一击,前半生可谓波折重重。
好在后来李家二房渐渐起来了,张氏老了之后虽然脑袋有些糊涂,但能吃能喝,拄着拐杖能自己行走,整日身上干干净净的,死前连场病都没生,没遭一点罪。
张氏死后面容安详,嘴巴紧闭,是世人眼中最得体的死相。那种死前苦苦挣扎,死后睁着眼张大嘴的,家家都忌讳,这样死的,怕是要回来闹事,消经都要多消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