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最苦的就是崔氏和贾珍夫妻了,离贾敬出发前去山东已是一年有余,贾敬仍旧音信杳无。贾代善和贾琏虽然看着崔氏可怜,却也不能在这关键时候说实话,但凡忠顺王从崔氏身上看出蛛丝马迹,反而给贾敬一行增加风险。
余者如窦氏也十分同情崔氏,贾赦没其他优点,但是个重亲情的人,听说贾敬失了踪迹,人也闷闷的。其他的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总要露出几分忧色和惋惜。
聊城运河重新开了航运之后,忠顺王依旧没有放弃对聊城的监视,其他贾代善派出去的三路人马也被忠顺王的人缀上,每隔几日就飞鸽传讯告知忠顺王情况。
一连数日没有贾敬的消息,忠顺王就坐不住了,要知道山东距京城,快些也不过十来日路程,若是还寻不着贾敬,只怕贾敬这两日就要进宫复命了。
吕先生也十分困惑,照理说这是贾敬回京的最好时机了,就是贾代善派出去接人的三路人马都是声东击西,贾敬也该有所动静才是,谁知贾敬依旧毫无音信。
吕先生困惑难解的时候,就爱自己和自己对弈。
这日,吕先生在院子里树荫下摆了一张棋桌,棋盘上,已经布下了黑白二子,黑子取地,白字取势,双方厮杀激烈。吕先生善棋也善谋,鲜逢对手,他曾经连续好几年无往不利,直到五年前,布下毒杀贾代善的计划失败。
那次失败之后,吕先生仿佛要把他之前赢的都输出去,这几年只要和贾代善对上,吕先生就没有胜过。这一次,更是输出去了经营数年,才暗中控制到手的山东。吕先生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粒白子心想:如果这局是贾代善来破,他会落子在哪里?
正想着,吕先生觉得脸颊一凉,才注意到是下雨了。
夏日的雨,伴随着轰鸣的雷声跟瓢泼似的倾泻而下,只一瞬间就将吕先生浇了个浑身湿透。又一声雷鸣钻入吕先生的双耳,仿佛炸开了吕先生混沌的大脑,灵光和天边的闪电一同乍现:我知道了!
顾不得收起名贵的香榧棋盘,也顾不得回屋换衣裳,吕先生抬脚就快步朝忠顺王的书房走去。
忠顺王见吕先生跟个落汤鸡似的闯了进来,皱眉问:“先生这是怎么了?”
吕先生看了一眼忠顺王的书房,没好意思一身水的进去,忠顺王摆摆手,屏退了下人,才叫吕先生入内问:“先生想到什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
吕先生道:“王……王爷,我知道贾敬走哪条路了。海上,过辽东半岛回京。”
忠顺王听了,伸手在书案上一拍,怒道:“他怎么敢!”
吕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气,一道闪电正好霹下来,像一把利剑划开挡住视线的雨幕,让人在一片朦胧中看到真相。
吕先生叹息一声道:“为什么不敢,王爷以为周沧海会拦住他吗?按往常惯例,每年五月底,周沧海他们就该回港避风了,过来八月才会出来。今日京城才下第一场雷雨,就算烟台和旅顺风暴来得比京城早几日,从山东全省解除戒严到海上起风暴之间也有七八日时间,已经足够贾敬由海上进入辽东了。”
忠顺王听了,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暴怒,反而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半日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声也无。隔了会子,忠顺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吕先生也跟着呼出一口气。方才,他都要担心忠顺王一口气上不来被自己憋死了。
“贾代善!”忠顺王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的,那语气包含着恨不能将贾代善嚼碎了的愤怒。“幸而我们下手得早,戚川已经不会说话了,勾结周沧海的事,皆是戚川一个人的主意!对了,依先生看,咱们现在还能拦住贾敬吗?”
吕先生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神色颓然。点头是因为万幸戚川死了,摇头是因为他知道很难拦住贾敬。作为一个靠智慧立足的人,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在他以为这次一定赢的时候,又输得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