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量气运
确如楚真人所言,入门以来,阮慈一直被局势逼着往前走,没有一刻真正悠闲,便是偶然修行得烦闷了,也更愿意和灵兽嬉戏游玩,对博弈之戏没有太多兴趣,这和楚真人一脉的志趣似乎并不投合,她见楚真人和掌门下棋时,两人都是认真,显然也引以为乐,心中也是暗道,“不知恩师喜不喜欢下棋呢,若他喜欢,棋力必定很高。”
不过,围棋规则十分简单,她到底也下过几盘,晓得规矩如何,以阮慈此时神念,对这些博戏,便是从未接触过,脑子略微一转,也能精通。也只有围棋这般规则简单,却又变化浩荡,很难算尽的棋戏能够吸引修士的注意,其余什么斗兽棋、象棋等等,都因为过于简单,任何一个筑基修士,都能下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余下便只有比拼运气,对修士来说太过乏味,因此并不流行。但这也只是对筑基修士而言,阮慈却不知洞天修士的神念,是否足以把围棋的变化算尽,若是如此,其实她和楚真人的对弈也只会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楚真人一直赢下去。
但她拈起一枚棋子,才刚落下,眉头便是微微一挑,问道,“这是……法力么?却又不是的。”
原来这棋局,却并非阮慈当时和老丈所下的那般单纯,当时下棋便只是下棋而已,之后坠入幻阵,完全是老丈引动,但此时一子落下,只觉得周身气机引动,仿佛这一子落在哪里,都有讲究,落在某一点分外轻松,落在另一点时,便显得分外艰难,好似要把无形中某种冥冥之物消耗许多,才能落在那一点上,而这冥冥之物一旦用尽了,便再也无法落子,只能推盘认输。
若只是单纯博弈,阮慈兴趣实在不大,她其实并不特别好胜,只是入道以来,一直未曾输过而已,就如同她也不怎么喜欢杀人,但已不知牵连多少修士殒身。但一旦有这冥冥之物参与,这对弈便很像是斗法以前,在气势场中的对峙,而老丈亦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内,阮慈并非没有胜算可言,就是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要知道阮慈平日在上清门中,无事想要寻人比试,却是十分难得,这琅嬛周天之中,并不存在点到即止一说,气势场中互相博弈,气机蕴养到最盛时,这一招若出,必不能留手,若不出,则己身要被气势反噬受伤。这棋盘之中的较量,却全无这等弊病,怎不让她感到趣味盎然?当下便试着将那冥冥之物琢磨度量,以便完全驾驭。
但那无名之物却极是狡猾,几乎不可捉摸,不似老丈那般驾驭娴熟,落子飞快,阮慈每一步都下得很是艰难,要在许多应招中找到无名之物消耗最小的一招,对神念消耗极大,唯一可堪告慰的,她这里每回试着捕捉那无名之物,都会激起其阵阵涟漪,令老丈那处也是波涛涌动,如此一来,楚真人应对也逐渐艰难起来,在棋盘之中,逐渐被阮慈找到机会,以些微差距,赢了一盘。
自然,这也是楚真人将神念压制在了筑基期内,否则阮慈是万万没有机会赢下的,她将一朵花放到自己面前,也觉得很有趣味,暗道,“这种棋只能用天命棋盘才能下么?若是什么棋盘都可以,回头我也求一个来,叫天录陪我一起下,它这个书呆子,背的棋谱定然也是很多的,勉强可以做我的对手。”
兴致浓了起来,便下得更加认真,楚真人对阮慈来说,是个极好的对手,虽然把修为神念压制在筑基期,但洞天真人眼界仍在,在那博弈之中,往往有羚羊挂角、天马行空的妙招,便如同和一个修为胜过自己一些的对手喂招,往往阮慈自以为必胜,却被他点破弱点,盘出生机,反而落入下风,稍有不慎,就要落败。阮慈不由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想方设法和楚真人周旋,好在她学得也快,第二盘上棋力便已提高不少,本来花在思忖棋招上的心力便更可琢磨那莫名之物,在那局势万般危急之时,偶然得一妙招,竟是险而又险地小胜楚真人一子。
三盘下来,阮慈都是小胜,第三盘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