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亲
液体焐热些,怕孩子打的疼或者身上冷。每次去医院都是他守夜,让四凤回去弄饭等着他们爷儿俩。
郝点儿再怎么淘气,即使捅了篓子,郝大龙都不打孩子,顶多虎着脸凶一下。他跟周四凤说:“我小时候被我爸倒过来打,打的我都迷糊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可舍不得……”郝大龙正说着,无意间抬头看见周四凤眼里的怜悯,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父母家里的过去,郝大龙是很少提及的。
40代和50代对于子女的观念还是有划时代的差异的,对于40代来说,子女是劳动力,老大会担起父母的职责干活和照顾弟弟妹妹,而50代的孩子,几乎都是独生子女,作为家里的独苗,父母像心肝肉一样捧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当然疼子女的父母都是千篇一律,不疼子女的就各有各的不疼。作为40代的郝国强,在客运公司做到1986年就办了病退,早早拿上了每月近500的退休金,其实郝国强身体还挺好的,如果硬说有病,那也就是”喝酒“这个戒不掉的病吧,自从不做司机后是顿顿饭都必须有酒。
退休后的郝国强没有在家养鸡养鸭、晒太阳,而是瞄准了市场的商贩还有饭店经常有运送货物的需求,他就给这些人蹬三轮拉货。这家送去一坨冻鱼5块钱,那家送去10颗大白菜6块钱,更多的时候一车有好几家的货。到了地方搬搬抗抗把东西归置到人家指定的地方,同我们现在理解的快递差不多,只不过八几年的那个时期还没有这个工种。
郝国强每天最少都能赚个百八十的,全年几乎无休,他想赚更多的钱留给小儿子。而小儿子郝俊责长期在家无所事事,没办法就安排他接了自己的班儿,没有做成司机,去了客运公司的维修部做初级修理工,老师傅都不愿意带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爱学。郝国强极其宠爱小儿子,连哥哥姐姐也都很照顾郝俊责,把他惯得好吃懒做。但即使这样,也不耽误郝国强把罐头留给他,还指望他养老,到最后郝俊责也没买得起房子,一直和郝国强夫妇在一起住。
1990年,郝大龙被厂子除名那年,郝国强也把郝大龙的房子夺到了手里。起因是郝俊责谈了一个对象,郝国强就疯了一般非要把郝大龙的房子给郝俊责。其实郝国强早就惦记这个房子了,有了这个理由就更顺理成章而已。
他把所有儿女召集在一起,当着他们面儿跟郝大龙说这个事情,郝大龙不太情愿,郝国强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说:“你盖这房子是在我的院子里,用了我院子里的砖,办了房照就成你的了吗?你弟弟没房子,好不容易接了我的班儿,你这个做哥哥的都帮什么了?这些年你管过他吗?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忍心看你弟弟没房子吗?”郝大龙其实是很心疼弟弟,那也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郝国强一顿疯狂咆哮后,郝淑英拍着郝国强的后背顺气,对郝大龙说:“大哥,你就给俊责吧,他有个对象不容易,没房子人家姑娘怎么嫁啊,你说是不是?”转头又对郝国强说:“爸,我大哥要是介意你出租房子的话,你就把租金给大哥一些,当是买的了。”
此时郝国强的脑子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心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这些年出租钱也有两万了,市面上这么大的房子1万也只能买一面儿墙而已,要是给他一万算买下来,那可真真儿的不亏,到时候动迁了还能多套房子……想到此处,郝国强就顺着这个方案逼郝大龙在售卖合同上按了手印儿,将房子以一万的价格卖给了郝国强,郝国强又让郝淑英找她在房管所的同学把过户做了一下,这样做就是让周四凤不签字的情况下也能完成过户,之后郝国强又做了赠与手续,将房子给了郝俊责。等周四凤知道的时候,房子早就是小叔子的了。夫妻俩还因此吵了从结婚以来最大的架,郝点儿被吓到胃痉挛,犯了很多年的胃病,每年那个时候就会胃痛不止,成年后才好转。
1991年3月,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