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暑(04)
两只船,有一些好玩。
因此她笑着说:“你在关心我?”
温岭远看着她,没有否认。
“应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宁樨挠挠头,这时候才明白所谓的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是什么意思,尤其这个谎,她自己都忘了。
“如果你觉得不好解释,可以不用勉强。”
温岭远目光是坦诚的,真的害怕她会因此受到伤害。于是她决定实话实说,虽然实话等同于,她再度主动向他迈出一步。
她手撑在垫着紫色浴巾的躺椅上,低头看着地下,脚趾一遍一遍犁着让太阳晒得发热的沙子,“我和苏昱清从来没有过超出朋友界限之外的其他感情,那天说在和他约会,是在骗你。”
宁樨是低着头的,他因此垂下目光就能看见,她不甘心束缚于黑色发圈之下的,微微蜷曲的发尾,深栗色,带着橙花的清香气息。
这里,应当有一句“为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他选择不问。
宁樨隐隐揣测着,他可能要说一句“对不起”,于是提前说:“你不要跟我道歉。”
而温岭远说:“我不会。”
晚上,是在视听室里唱K,这是宁樨的主场,她一出马,基本等同于片甲不留。
她将今晚又没有等到荧光海的怨念投射于歌中,几首谢安琪的歌唱完,郁闷得苏昱清带头切歌,“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你这种三届歌王可不可以暂时隐退,给我们凡人留一点发挥空间?”
宁樨就丢下麦,去外面洗水果吃。
温岭远不在视听室,中途就出去接电话了。宁樨在厨房洗干净一串葡萄,望见院子里有人影。
端着葡萄碗出去,在门槛上踮一下脚,而后两脚跳下去,“你在这里。”
铁艺的户外椅,刚刚打完电话的温岭远坐在上面。
宁樨走过去,伸出一指拭了拭桌面,是干净的,她于是靠住桌沿,偏着头看他:“吃葡萄吗?”
碗伸过去,温岭远刚要拿的时候,她又猛地抽回手,哈哈大笑。
温岭远不为她的恶作剧所恼,而是径直看向她,注视片刻,突然地说道:“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宁樨自认还算见过温岭远比较多的面,严肃的、温和的、愉快的、低落的……如现在这样,他语气凝重似要宣布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也是见过的,在她读高三的那个冬天,去医院看过宁治东,回程的路上,他告诉她,自己已有未婚妻时,就是这种表情。
宁樨觉得自己都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了,下意识就是不要听,管他说什么屁话,不要听。而且,能够让他露出这副表情的,左思右想也只有下午坦白自己跟他撒谎的那件事。
如果他是打算因此发表什么意见,那她更加不敢听了。
好在,苏雨浓救了她。在她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婉拒掉这番谈话的时候,楼上苏雨浓喊道:“樨樨!我要唱《起风了》,高音上不去,你跟我一起唱!”
宁樨立马回道:“我马上来!”
将一整碗葡萄,塞进温岭远手中,“我要去救场,你准备说的话要紧吗?不要紧的话,下次再说?”
“……你先去吧,下次再说。”
望着她匆忙跑进屋的背影,温岭远无奈而笑-
后面决定好的排期,使宁樨不能继续等了,看不到的荧光海,可能注定要成为此次旅途的缺憾。
她下一站要去香港,恰好奚纹玉也差不多要在那几天经由香港转机,母女俩可以碰面吃一顿饭。
先一天,宁樨和苏雨浓、苏昱清离岛,抵达市中心之后,宁樨直飞香港,而苏雨浓和苏昱清则一道回到南城。温岭远是要送的,被宁樨婉拒,她有一点担心,那种道别的气氛,会使他旧事重提,一定要把前一晚没有说的话告诉她。
宁樨和奚纹玉的此次碰面,比以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