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医
总是以毫厘之差慢上一瞬。
每隔几天,他就会梦见一次这个让他无能无力的噩梦。
从梦中醒来后,林震南总会很快的收敛好眼中的情绪,就好像他毫不在乎梦中的一切似的,从不会负气发泄,也没有遗憾叹息。然而当又一个夜晚来临,他再次遇到这个梦境时,他一如既往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采取了与之前一致的行动。
窗外夜风阵阵,有木枝打在纸窗上噼啪作响。窗棂外加枝蔓的影子伴着月色横斜在床幔上,凌乱又狰狞。
林震南一手枕在脑后,眼里没有半分朦胧的睡意,清醒无比。
这一醒,直到太阳高升他都未曾再次睡下。他随意吃了点饭菜,就练起了那套无论是在他眼里,还是青城派眼里,都可笑至极的假辟邪剑法。
林震南受岳不群之邀,住在华山上调养身体。
他无意给岳不群添麻烦,日常深居简出,再加上此地临近后山,少有人来往,因此,即使是华山派自家小辈弟子,除了令狐冲外,也无人知晓曾经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的林家唯一幸存者就居住于此。
令狐冲有时会手提一壶酒,过来看望林震南。
林震南被华山派救下后,他示于人前的大多是沉稳镇定的一面。外人或许会认为他不愧是曾经大名鼎鼎的福威镖局总镖头,即使遭遇这等祸事,仍如此清醒谨慎。但林震南自己清楚,他不过是在害怕,他害怕自己一旦完全松懈,就再也寻不到理智了。
也因此,林震南在令狐冲心目中一直是一位宽厚稳重又见多识广的长者。
“伯父近来身体可好?”令狐冲一来,就见到林震南在练剑,他把手中的酒坛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问候道。
林震南将剑收回剑鞘,笑着回道:“能在华山这等钟灵毓秀之地养伤,身体能不好吗?”曾经身为总镖头走南闯北的他,说起漂亮话来完全是不假思索的。
他看到令狐冲带来的那坛酒,说:“你师父与我说了,你若再带酒来,让我多看顾着你些,不允你再这么喝酒了。”
令狐冲听他提及师父,面上稍愣,他声音有些发涩地说:“师父他……”话刚说出口,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
他蒙风太师叔传授剑法,剑法上的造诣突风猛进,此事瞒不过师父。师父认为他走上剑宗邪路,他完全不知该如何辩解。
令狐冲忆起师父眼里冷漠的神色,不愿再去想此事,他对林震南说起了自己的来意。他道:“今日我过来是为了告诉伯父一件事,我之前去了一趟洛阳,拜访了一下金刀王老前辈,旁敲侧击了一番。”
听到令狐冲提及这位王老前辈,林震南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金刀王老前辈,正是他的岳父,平儿的外公。
他一直都在思考,假若平儿还活着,最有可能去哪里。他将最有可能的几个地点告知岳不群,拜托华山帮忙寻人。
他的面上不显一分一毫的急切,他冷静地问:“可有平儿的消息?”
令狐冲缓缓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个动作,林震南心中难以遏制的涌现出一阵失落。
林震南稳了稳心神,说:“有劳令狐少侠为我奔波一场,可惜我现在身无长处,不知该如何感谢。”
令狐冲忙说:“伯父言重了,此事原是我应该做的。”
他心中苦笑,其实青城派想要谋夺辟邪剑谱一事,华山早就得到了消息,师父他甚至派了小师妹和劳德诺前往福建。
他从小师妹那听说了,林平之杀余人彦一事其实与她也有着些微的关联。据说是余人彦调戏辱骂她在先,林平之为其打抱不平在后,而后事态加剧,正因此事,福威镖局才让青城派拿住了把柄,以此为借口对福威镖局进行灭门。小师妹想要救下林平之,只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他知道,小师妹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一直没能放下。
此间种种,让他如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