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芙蕖
蒋子轩看她那副八卦而探究的神情,短暂地哼笑了声,右手伸过去抽出书包。
“喂。”傅晓晨没拦住,听到一声再见,就见他起身离席。
有还是没有,重要吗?
心碎是暂时的,孤独是长久的。
他懂的,可比她多得多。
。
蒋子轩推门出去,没想到会在走廊上撞见下来问候的蒋千禧。如果他身边没有别人,他或许会停一停,但他带着那个年轻却让他愤怒的女人,他就没有了好脸色。
“你见到我就跟见到瘟神似的,我上辈子欠你了?”蒋千禧习惯了他的冷口冷面,拦住他的去路,“叫人不会?”
“不会。”
“你奶奶说你找了几份兼职,何必呢?学杂费又不用你交。”
“我自己交。”
“交个屁,我每月给你妈那么多钱,她开销那么少,可都替你攒着呢。”蒋千禧看他那破书包,“你不想当我儿子,可别人都知道我就你这么个儿子,省吃俭用也别丢我的脸。”
蒋子轩没应,径自走进电梯。
最近的公交站离酒店五百多米,工作日的晚上,等车的人竟然很少。他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兜里那半包烟。这是丁念开席前还给他的,不止他,还有樊恒的游戏机,何伟的MP4,唐近东的漫画书,以及很多人的纸条。时间隔得太久,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东西留在她那,但她很小心地保管着,就像他保管着三年的语文摘记、周记,以及那瓶从唐近东手里抢来的药油。
他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感觉陌生而奇怪,思绪却飘回三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是高一正式开学的第一周,周五,其他人放学回家,他作为倒垃圾的值日生留到了最后。教学楼前的公告栏里贴出了摸底考试的排名,他从考进来时的第二名跌到三百名开外,要是告诉奶奶,奶奶再告诉母亲,那么不是她俩头疼,就是她们念叨得他头疼。
他心情烦躁,坐到绿化带的水泥台阶上,从包里掏出烟。
抽烟是暑假里学会的。父母边折腾边忍耐终于在七月离了婚,一个为了庆祝他考上一中忙着请客,一个因为不甘和失望成天以泪洗面
。他躲到奶奶家,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想起蒋千禧每回吵完架就死命抽烟,便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盒。
烟味很难闻,他一抽就呛,但呛久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松弛感就让他欲罢不能。两个多月,竟也养出了一点瘾。
放学的教学楼外既空旷又安静,他背对大路,刚吸了两口,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谁允许你在这里抽烟的?”
他抬头,认出是语文老师。可是刚开学几天,谁记得谁啊。
“我就抽一根。”
“半根也不行。”她把烟从他手里抽走,自己倒被烫了下,烟掉到地上,她踩灭,又弯腰把它捡进路边的垃圾桶,“还有没有?”
“没有。”
她不相信,盯了他一会儿:“把打火机给我。”
他从兜里掏出来给她。
便利店买的塑料外壳打火机,一块钱一个。
他被当场抓包,有难堪,也有不服,低着头沉默。
她突然蹲下观察他的表情:“胆子大到在路边抽烟,说你两句还委屈了?”
“没有。”
“还嘴硬。是不是考试没考好?”
“……”
“放宽心,以后考试还很多呢。”她竟然在他旁边坐下,“刚上高中难免不适应,陌生的环境和人,再加上一些不顺心的事,心里有落差,产生排斥都很正常。”
“……老师,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不要对我说教。”
“哦,不是上课时间就不能管你了。老师是食堂的饭菜吗,就管饱几个小时?”
“……”他转头,对上她微怒的面容,“你现在才多大,想过吸烟对身体的影响吗?要是上了瘾,意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