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看秋月春风(五)
马车毁损严重,自然是不能再坐了。谭昭这么多世界以来, 少有过绝望的时刻, 而现在……他挺绝望了。
按照他的武功, 一拖五就跟玩似的, 可这个年代还真不好说。三个伤患,两个文士, 要靠一双腿走到长安,怕是牢里的人还没捞出来, 这几个就把自己交代的差不多了。
当然了,他在思考的时候, 曹仁比他还要愁,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还倒在半路上了, 他都没脸回去见族兄。
正是一群人修整思虑的时刻,一辆马车从山道而来,赶车的是个小兵,他口称是飞将军的部下,特来接他们入城。
荀彧思虑一番便点了头, 这行军的马车自然比不上荀家除外置的马车, 颠簸异常,搞得谭昭已经在回忆七童家的鸣泉马车什么构造,这每次出门都这么搞, 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
马车晃晃悠悠,又是晃了大半日才道了长安城。
长安城繁华, 虽说比不得后世,但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已是少有的人间仙境了。谢过马车,荀彧带着他们到了荀家在长安的一处落脚之地。
休整一日,荀彧就带着郭嘉拜访故交去了,谭昭今年才十五,这种事情是轮不到他去的,当然了,就是让他去,他也不愿意去。
等吃过朝食,谭昭就揣着小钱钱出门去了。
这年头商贸自然没有后世发达,但该有的自然还是有的,谭昭转了一圈,买了点药材,这才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不过他显然对这个时代的食物不能有太多的期待,吃了两口便兴致缺缺地放下。
正是此时,一个高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住,谭昭抬头,便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吕布。
“小孩,我认得你。”
吕布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掩饰情绪的人,谭昭一见他,就知道人带着火气呢。桌上有酒,吕布半点不知客气,自己斟了三杯才放下酒杯。
见吕布终于看过来,谭昭才略略施了一个礼:“小子郭琛拜见吕将军。”
“哦?你知道我?”
“世人皆知吕将军。”
吕布脸上有骄傲,却仍然有些难看,那些劳什子读书人成天在义父跟前进谗言,昨日又设陷阱杀他,义父却半点不疑,反而对他猜忌愈深。想到此,他又饮了一杯酒。
谭昭跪坐得累了,左右有屏风挡着,他便直接斜倚在坐塌之上,闲适得跟自己家一样。其实倘若不是为了照顾郭嘉,他或许早就是一枚游侠了,如今游侠的名声可不好听,不过自由自在就足够了。
只可惜啊,他有一个时刻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便宜兄长。
“你不怕我。”
“吕将军神武盖世,英姿勃发,并不吓人。”
是人都喜欢听好话,谭昭就有一种本事,明明他说得漫不经心,可听着的人就是觉得他说的真诚,吕布亦然:“你倒是与别个些士人不同。”
怎么说呢,吕布这会儿在长安城绝对是大明星级别的人物,只不过是黑红就是了,他一人几乎硬刚整个长安的世家读书人,替董卓吸引了不少仇恨值。偏偏他武力值又高得吓人,光是站在那儿就一股子血煞气,就这光景,自然少有人不怕他。
吕布的性子,很有些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意思,他瞧这少年郎谈吐不俗,心里便起了心思:“郭琛,可要来我军中任职?”
“……”
吕布眉头一皱:“为何不说话?”
当然是组织话语拒绝啊,这位可真是有够随心所欲的:“去将军军中做甚?”
这下吕布不说话了,照他的意思是随便给个官位先做着,但显然这不太可能。
“此酒,谢将军昨日相救之恩。此次入长安,小子乃是跟随兄长见世面来着,不瞒将军,小子才学平实得紧,实不敢耽误将军。”
谭昭说罢,就要行礼离开,却未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