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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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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医官的指点,令人打了水来,以水浸湿帕子,而后绞干,以湿帕擦拭手、脸等露在外头的肌肤,以此散体热。帕子擦过,想是舒服些了,刘藻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松开。

谢漪守着她,每过一刻,便给她擦一次。

待药煎好,她扶着刘藻稍稍坐起。刘藻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待看到谢漪,便将目光都聚到她身上。她难受极了,口鼻滚烫,头脑昏沉,四肢酸乏,浑身都像坠了石头一般,沉重且使不上力。

谢漪自宫人手中接过药碗,咬了一勺,吹至温热,喂到刘藻口边,药味苦且辛辣,光是闻着,便知极难下咽。刘藻无力地摇了下头,谢漪道:“用了药,方能病愈。”

她语气坚决,刘藻迟缓地想起,她病了,谢相必是生气,也就不敢不用药了。她咽得很慢,一整日都没进什么吃食,胃腹空空,难闻的药汁滑下喉咙,带起一阵恶心。

她忍耐了半晌,终是受不住,扑倒床边,刚用下的药都被吐了出来。

白喝了。

谢漪拍她的背,等她吐完,便与左右道:“再取一碗药来。”

太医令曾为她调养过几年身子,故而谢漪知他的习惯,每回煎药他都会多留一碗,以备不时之需。

刘藻听还要重喝,又是一阵恶心,可她腹中空空,干呕了半晌都只一些药汁。谢漪什么都没说,连安慰都没有一句,取了湿帕给她擦了嘴,又令宫人来整理过。

刘藻本就头昏力乏,又吐了一场,将她仅剩力气都耗尽了。她觑着谢漪的神色,想要撒撒娇,让谢漪别生气了,结果却是连张口都无力。

新的药送了来,刘藻抗拒,又不敢说,只能强行往下咽。这回,谢漪喂得更慢了,每喂一勺,都让她缓过一阵,再喂下一勺。

这般喂法,虽将吃苦药的苦拉得更长,但到底让胃有了适应的时间,这回一碗药顺顺当当地喝了下去。

刘藻用过药,又睡了。

谢漪守在床前,吩咐胡敖去备些吃食。她想了一想,仔细吩咐道:“熬一碗清粥,配腌制过的肉。粥要稀一些,肉则炖得软些。”

这时最好吃得清淡,可刘藻素喜肉食,只与她一碗清粥,恐怕又是难以下咽。腌制过的肉,走了油腻,又留有肉味,正好让她配着清粥食用。

胡敖垂手听罢,道了声诺,退下了。

能不能退烧,今夜是关键。谢漪衣不解带地守着,不住的查看刘藻的境况,殿外医官也不敢有分毫懈怠,都坐到一处商量如何用药,病势如何,以便巩侯随时传唤。

一夜间刘藻用过两回药,进了半碗粥,皆是谢漪照料,不曾假手他人。

胡敖见她这般熬着也不好,便劝她去歇一会儿。谢漪也知不能强撑着,便令人抬了一张榻来,置于殿中。

她合衣睡了两个时辰,始终是半梦半醒,总牵挂着刘藻的病况,总担心她渴了醒来,无人及时递水。

至天将亮,她干脆起身了,召了医官来诊脉。

医官一摸脉息,便松了口气,脉相平稳了许多,体热也降下去了。这回的病来势汹汹,但却不像从前那么难对付。

医官与谢漪禀了,便去与同僚商量着修改药方,将原先药方中药性较重的那几味药减了用量。体温降下来,用药便不必那么猛了,还是温和一些,以静养为主的好。

到下午,刘藻已经不那么昏沉欲睡了,她见谢漪一直守着她,昨夜多半也没好好歇过,便劝她去睡一觉:“我已愈了大半了,你去歇一歇吧,不必守着了。”

谢漪捧着卷竹简在看,闻言,抬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看那竹简。

刘藻将自己折腾病了,本就心虚,见谢漪不理她,也不敢再劝。可她究竟还是关心谢漪,没多久,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去吧,有宫人呢,不必一直守着的。”

谢漪搁下竹简,淡淡道:“怎么,陛下嫌臣服侍得不好,要换人来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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