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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老夫却是不曾注意过。”顾大老爷困惑地道,“女仙师因何如此发问,难不成……是有人行巫蛊之术,害我顾家?”
“目前尚且不知。”帅坤道,“如要查询镇中是否有人因伤残致死,顾老爷是否有途径?”
请来的高人连续三次追问伤残之事,顾大老爷很难不起疑。
顾家是黔中土著,顾大老爷活到这把年纪从未听闻过巫蛊害人之事,原本是不信这种事的;但如今连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儿都遇到了,顾大老爷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当下便有些惊疑不定,迟疑了下才道:“这个……倒是不难,天明后去巡检司衙门一问可知。”
帅坤与王荟对视一眼,点头称是。
顾大老爷心中不安,力挽四名高人弟子留在府上过夜;试炼者们正希望能好好调查一番,欣然应下。
先后数人死于非命,顾府上下早已草木皆兵,主仆二十余人连带顾大老爷招来的十余名卫所官兵如今全挤在东院居住,稍稍折腾一番才腾了间带内外隔间的厢房出来。
趁着时间还早,王荟、帅坤召来府中管事仆从,逐一问询事件细节。
先被请来的,是原先在西跨院服侍顾家大夫人(顾大老爷大儿媳妇)的两名粗使婆子。
这两名婆子很是健谈,刚开始还略有拘谨,打开了话匣子声音就没断过:
“大小姐的乳娘姓王,是大夫人亲自挑中的,庄上抢着进府当乳娘的多了去了,王娘子长得和大夫人眼缘才被瞧上,很是珍惜这份活计。当日她不在了,也有人说是不是偷了主家东西跑了之类的浑话,这话是没人信的,偷能偷几个钱,哪有顾府的活计实在?”
“可不是呢,奶了大小姐,往后就是大小姐的亲近人了,后半辈子都有靠了,她那宝贝儿子也能沾点儿大小姐的光,往后跟着跑跑腿啊、干点啥啊都饿不着。”
“也是王娘子命中该有这一劫,院里院外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呢,偏就她出了事……”
“这话可不能乱说,谁知道是不是王娘子八字弱了,有好福气也压不住呢?”
四名试炼者面无表情听俩婆子叽里呱啦了半天,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又请了下一批人进来。
这次来的是顾府上做针线活的几个年轻媳妇子,看到面皮白净的陈艺郎就不自在,头都不好意思抬,王荟叫陈艺郎避到屏风后面去了才能正常开始谈话。
从这几个媳妇子口中,试炼者们大略了解了最早受害的乳娘王娘子生平——夫家、娘家都是顾家庄子上的佃农,算是“根正苗红”的顾府家生子,性情温和(老好人),长相富态(圆盘子脸肉鼻头厚嘴唇),作风清正(不跟男人眉来眼去),是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招惹到麻烦的本分妇人。
把二十来个内外仆妇小厮管事问了个遍,皆是类似的回答——要么就对内院深居简出的王娘子没印象,要么就夸赞她老实本分。
“看来问题不是出在第一个受害人身上了。”送走最后来配合问询的管事,口干舌燥的帅坤给自己倒了杯茶,顺带帮也没少说话的王荟加满杯,“王哥,你觉得呢?”
“确实是可以排除了。”王荟依然眉头紧蹙,用手指点着桌面道。
陈艺郎脱下外袍披到已经趴桌上睡着的燕红肩膀上,奇怪地道:“王哥,帅姐,前前后后的不是死了六个人吗,怎么你俩都只关心最早的那个乳娘,就不问问其他五个?”
“这还用问?山中鬼从以金银交换血食,到直接‘自取’血食,这个转变是从乳娘开始的啊,用用脑子!”帅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陈艺郎:“??”
不都一样是害人吗,有啥区别??
“既然问题不在乳娘身上,那又是在谁身上呢?”王荟直接没理陈艺郎这个萌货,蹙眉沉思,“又是什么契机,导致山中鬼改变行动逻辑,对顾府上下动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