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丹书白马(三)
可她已经是一人之下的贵妃,会不会……”
公孙忠肃道:“一个女人罢了,能翻出什么天去,她能搬倒姜重山,已是祖坟冒青烟了。”
“是……那皇上已经有打算了吗?”
“宴云笺,”公孙忠肃回答,“皇上选了他,也只能是他。”
“现在整个梁朝最具力量的兵权都集中在他二人手里,若姜重山与宴云笺能够反目,于谁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薛庆历点点头:“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
这两人强强联合,威力可想而知,除掉一人,的确会叫人放心许多。
“可为什么偏偏皇上要利用宴云笺铲除姜重山?而不是由姜重山诛灭宴云笺呢?”
“皇上有皇上的忌惮,我有我的考量。姜重山大权在握,深得民心,若有一日他当真谋逆,谁也奈何不了。”
薛庆历舔了舔嘴唇,他与姜重山曾是同窗,年少时也曾情谊深厚,虽说这两边孰轻孰重他心里泾渭分明,但仍然觉得为难的很,忍不住说:“其实,其实姜大将军的为人……忠肝义胆,他是不会谋反的。”
公孙忠肃笑一声:“也不能讲的这么武断。那得分情况。”
“把他的妻子凌迟腰斩,儿子五马分尸,女儿扔到军营里,任人糟践。你看他反不反。”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闲话一般说着如此冷血之事,还有闲心为自己添茶。
薛庆历光听已是胆战心惊,一面擦擦额上的汗,一面挂着笑:“这种事儿……也、也不可能发生啊,皇上他是做不来此等事的,这不是逼人造反吗?”
“不错,我并未说这些是真的。只不过想告诉你,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姜重山反不反,要看他被逼到什么程度。”
“是……是。”
公孙忠肃端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垂眸望着清透碧水中漂浮的茶叶,半晌摇了摇头。
“眼下皇上的意思,是一心想用宴云笺铲除姜重山,他无从拿捏姜重山,而对于宴云笺……他却觉得好摆布。”他叹道,“这十几年战乱不休,姜重山
四处征战,功高震主,皇上对他忌惮恐惧皆有之,实则是怕了。”
“大人何出此言?”
公孙忠肃说:“姜重山的确未必心存反意,可若说宴云笺身上没有反骨,叫我怎么相信?国仇家恨摆在眼前,只用他亲娘就想把他拿捏彻底,呵……倘若他就是背弃孝道,不管不顾了呢?那皇上手里还有什么筹码?皇上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薛庆历听的分明,琢磨了一会儿:“大人觉得,宴云笺比姜重山更要危险、不得不除吗?”
“不错。姜重山到底是梁朝子民,鞠躬尽瘁,对于他,我并未有皇上那般不放心。可宴云笺是大昭遗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会真的盼着梁朝好?梁朝若不好,你我身为臣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来说去,这最终的利益落点,还是在自己身上。
从这方面看,宴云笺必死,但姜重山就可以徐徐图之了。
薛庆历想了想:“那大人这番心思可有向皇上提过?”
“皇上怎么肯听?他被那北胡贱婢灌了迷魂汤,姜重山活着一日,他便寝食难安,以为自己抓住了宴云笺这把刀,是怎么也不可能放手的。”
“这……”
“舅舅!”
二人正说着话,房门忽地被人伴着笑语推开,薛琰一边解下身上斗篷,一边走过来。
拿了软垫,随意坐在公孙忠肃旁边,毫不客气伸手烤了烤火:“舅舅,我和阿承在外边说了两句话,可真是冻死了。”
薛庆历微微皱眉:“阿琰,不可对大人这般无礼。”
公孙忠肃微微抬手:“你管他做什么?阿琰在我面前,何必讲那些虚礼,喝杯热茶,驱驱寒吧。”
一面说,他一面亲手递茶给薛琰。
薛琰笑着谢过,低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