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宗门大比 师尊在束缚着他
家弟子历练扬名,选拔栽培有资质的良材?如此借机打压,恬不知耻地欺辱小辈,简直一把年纪喂了狗,怕地位动摇连块遮羞布也不要了。你依旧瞻前顾后地向他求和,太虚在修真界积累的声威何存?”
早先许骄的修为停滞在元婴境百年,连钰锦便已是离大乘仅一步之遥的化神期尊主,对内和风细雨,对外手腕强硬。她愤慨中的言辞犀利尖锐,一众长老无人开口驳她。
连钰锦打量了沈祁修须臾,目露欣赏满意的神态,朝元珩道:“唯独凌霄宫能耍叵测阴谋、安排诡谲暗棋么?阿祁签了血契,我会想法子保他性命无虞。”她说到此节顿了顿,一双美眸略泛薄怒,“若不是师兄一贯犹豫来犹豫去,谢归远怎么有本事在你当面挑衅骄骄?应付厚颜之徒,你那套优柔寡断压根行不通。”
元珩亦有愧疚,被她抢白也不见愠色,然而帮着门下弟子走诡道捷径,或许要坏了对方的心性。他忆起昨日沈祁修暴戾的表情,理解归理解,终究觉得担忧。
“忘川秘境虽有机缘,到了下届比试亦能去得,不至于遂了凌霄宫的意,和他们争无谓的胜负。”
元珩斟酌着问道,“阿祁……你可愿弃赛?”
“弟子不愿。”
沈祁修不加思索,斩钉截铁答道,“弟子跟李京默交过了手,自认与他境界差距不大,堂堂正正一战,弟子必然不会输给他。”
隔一重境界都仿佛隔着天堑,搏命和揣度深浅的小打小闹不同,许骄挑起眉梢,不清楚他这便宜徒弟仰仗的是什么底气。揽星台决赛有不少宗主坐镇,兼之出了这档子事,谢归远与元珩一定亲临台前盯着,他藏了再多阴险路数也统统用不上。
许骄不相信李京默奈何得了沈祁修,但抛开书中的男主光环,沈祁修不会死,不表示他就不会痛苦受伤。
静静看了徒弟片刻,他叹息道:“为师不想让你弃赛,亦不想让你逞勇斗狠。具体该怎么取舍,你心里要有章程。”
许骄不反对,萧眠和林清昀便纷纷替沈祁修说话。
萧眠道:“阿祁最良善文雅的脾性,李京默偏偏不肯罢休地激他,比试切磋不过是对方寻的由头,退缩恐怕不成。”
林清昀道:“他明知无定峰不准御剑,还逼着阿祁触犯门规,不就因为他是凌霄宫的人,轮不到我们惩治?倘若阿祁弃了赛,迎来的也全是下三滥的勾当。”
连钰锦颔首道:“正是。与其防范暗箭,不如给他们个教训。李京默在揽星台有个好歹,谢归远肠子都要悔青了。”
听上去,这些话皆帮他着想,这些尊主皆为他的安危殚精竭虑,沈祁修恭谨地垂着眼睛,思绪徘徊聚散,倒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他其实很腻烦这种招之即来的传召,更腻烦旁人代他指点江山。重返太虚剑宗,他原是报着复仇的打算而归,在他长远的计划内,现在他眼前所有的人,理应一个接一个的在他手下殒命。
譬如义愤填膺、正与他同仇敌忾的林清昀。
他清晰地记得,林清昀宝贝一般养大的师弟俞九,在他十二岁生辰的下午,毁了娘亲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那是一只不值钱的、纸糊的小灯笼,在凡尘的上元节中随处可见,俞九将它一脚踩进泥泞里时,沈祁修扑上前阻止了,结果是被对方推落山崖,摔断了三根肋骨。
山崖之上一阵哄堂大笑,有弟子问要不要把他带回扶月峰养养伤,省得人死了不能向宗门交差,俞九便恶毒地说:“他也修炼了几载,死是死不了的。谁与我赌几块灵石,看他有没有力气自己爬回去?”
沈祁修的确是自己爬回去的,彼时他捡了贺白羽的东西,凭着对方弃如敝履的基础心法初初筑基,外伤并不致命。但他尚未辟谷,没有疗伤的药,没有充饥的饭食,疼得冷汗淋漓发着高烧,昏昏沉沉之际,林清昀将俞九带到了他的竹屋里。
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