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疾
得眼中快要冒出血来,他是嫌此事腌臜,不愿污了沈七的耳朵。
莫非天底下只有她沈七冰清玉洁,连听都听不得?
待沈宜秋走后,陶奉御道:“昭媛别见怪,此事关乎圣人御体,还请如实作答。”
何婉蕙只得噙着泪点点头。
陶奉御有些于心不忍,但身为医者,须得弄清病因才好救治,他只得硬硬心肠继续问:“不知行了多久?圣人……出了几回?”
何婉蕙又迟疑了半晌,方才声如蚊蚋道:“这一日前前后后加起来……大约有一两个时辰……说……说不清有几回……”
尉迟越不得不听着,只觉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没生耳朵。
至于何婉蕙,在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一丝涟漪,有过上一回的谈话,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令他惊讶。
陶奉御听闻有一个多时辰,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巅峰,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轻轻翻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又看向何婉蕙,神色越发凝重:“圣人此前可曾用过什么药?”
何婉蕙见那老医官总算不盯着那事问,暗暗松了一口气:“圣人这几日都服紫金丹,并未用别的药和香……”说到此处,她暗暗觑了一眼太子的脸色,见他面沉似水,心也跟着一沉。
她对前朝之事并非一无所知,灵州一战,皇帝不顾远在西北的太子,将已经开拔的援军调回,太子回朝后仍旧对皇帝恭恭敬敬,薛相也依然如日中天。
可见太子虽然监国,真正做主的还是皇帝。
要说太子有什么倚仗,也不过是张太尉的虎符罢了。
可张太尉已经年逾古稀,张皇后也病恹恹的,若是她生下皇子,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得知太子铲除了薛鹤年与曹王,她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但只要皇帝多活几年,熬死张太尉,收回北衙禁军的虎符,张氏和太子便不足为惧。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怀上龙嗣,皇帝年轻时叫酒色掏空了身子,近年来一直靠着丹药和香来振作,其中便属紫金丹最为立竿见影。
她眼看着皇帝从一日三颗加到四颗,五颗,六颗……谁知真就出了事。
陶奉御叹了一口气,对太子施了一礼:“当是那丹丸有蹊跷,服食后能瞬间催出体内的精力,却会伤及根本,加上劳逸失度,肾气虚亏,风邪入体,遂致此症。”
尉迟越问那大黄门;“炼制此丹的方士何在?”
那大黄门皱着眉头道:“回禀殿下,那方士平素居于山上朝元阁,事发后,奴便即命人去朝元阁寻他,那方士却无影无踪。奴已叫人去山中搜寻。”
尉迟越点点头:“加派人手,继续寻找,务必将此人找出来。”
何婉蕙脸色惨白,这方士是他大伯找来的,若皇帝的风疾是因那药丸而起,何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她有心乞求太子容情,正盘算着如何开口,屏风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哭声,随即便听宫人和黄门道:“请贤妃娘娘安。”
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自觉地缩起身子,似乎想躲到床幔中去。
然而她无处躲藏,姨母疾步绕过屏风,便即扑到皇帝的床榻前,哀嚎道:“圣人,圣人——”
陶奉御正在下针,叫她唬了一跳,差点没把针插歪。
贤妃伏在床前痛哭了片刻,尉迟越捏了捏眉心道;“母妃保重身体,陶奉御定会竭力施救。”
贤妃抬起泪眼,注意到床边的何九娘,顿时新仇旧恨一起发作,便即向她扑去。
何婉蕙吓得往后一仰,便被姨母摁在地上掐住了脖子,口中喊道:“我掐死你这狐魅!都是你作怪,把圣人得魂给勾走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何婉蕙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一边伸手抓郭贤妃的脸,一边用力蹬贤妃的肚子。
尉迟越无可奈何,揉了揉额角,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