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
她给足了自己脸面,哪里有二话,郑重向周洵行礼:“多谢周将军救灵州将士与百姓于水火,请受谢某一拜。”
周洵连忙起身回礼:“谢使君言重。”
沈宜秋道:“调兵遣将之事便托赖周将军。此外,我有一些愚见,不知是否可行,请两位参详。”
她顿了顿道:“其一,我想请谢使君从百姓中多征募一些壮勇,分担收集弓箭、运石、修补城墙、扶助伤兵、安葬尸骸这些琐事,如此将士可轮番休息,全力御敌。”
周洵也点头:“今日周某见到将矢石运上城墙的都是将士,损耗体力甚是无谓。”
谢刺史道:“谢某早该想到的,真是惭愧。”
沈宜秋接着道:“其二,请谢刺史下令各坊佛寺道观医馆收容救治伤兵,并由州府出钱,向商贾采买伤药与所需资材。”
大量伤兵仅靠州府医博士和医馆大夫一定不够,许多佛寺本来就设有悲田病坊,救治贫苦信徒,许多僧人都粗通医理。
且时人多信佛,将伤兵安置在佛寺,梵音也可纾解伤痛。
两人都点头称是,周洵道:“伤兵得到妥善救治,也可提高士气,令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沈宜秋又道:“此外,时已入夏,气候逐渐炎热,大战后容易爆发瘟疫,敌军也会将染上瘟疫的尸首抛入城内,将士的尸骸必须尽快安葬,还请谢使君令医博士商量对策,及早预防。”
周洵不由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娘娘言之有理,倒似守过城一般。”
沈宜秋道:“周将军谬赞,不过是按常理推断。”
三人商议既定,谢刺史便去下令部署。
沈宜秋待他离去,这才对周洵道:“依周将军之见,邠州的援军何日能到?”
周洵略假思索道:“从邠州至灵州,急行军约需六七日,集结兵力、准备粮草辎重到开拔,就算三日,再有十日,怎么都该到了。”
沈宜秋微微蹙眉,神色有些凝重。
周洵以为她担心守不住十日,挑了挑眉道:“娘娘放心,便是肝脑涂地,末将也会守住这十日。”
沈宜秋摇摇头,揉了揉额角,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我不是信不过周将军,不过请周将军做好守十五日的准备。”
周洵诧异道:“这是何故?”
“但愿是我多虑了,”她没再说下去,话锋一转:“请周将军即早部署,今夜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明日当有一场鏖战。”
她起身敛衽,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我代灵州百姓多谢周将军。”
尉迟越收到邠州军报,便即将五皇子与一干臣僚召到帐中。
他将信笺递给兵部侍郎李玄同,开门见山道:“邠州军开拔两日,被圣人急令召回。”
李玄同还未来得及将军报看完,大惊失色:“这是何故?”
尉迟越道:“圣人令邠州守军拱卫京城。”
尉迟渊双眉已经打成了结:“那灵州怎么办?”
尉迟越道:“圣人命灵州将士死守,以待朔方军主力回救。”
五皇子一脸难以置信,义愤填膺:“朔方军主力这会儿都出了玉门关了吧?离灵州少说三千多里,等他们去救,少说也要一个月,凭灵州城剩下那点守军,如何……”
尉迟越淡淡地看了弟弟一眼。
五皇子瞬间明白过来,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涨红了脸道:“他根本没指望能守住灵州城!他只在乎自己安危!”
若是换了以往,尉迟越定会斥责弟弟,叫他慎言,但他强压心底的怒火,已经费尽心力,压根顾不上去堵尉迟五郎的嘴,只是淡淡道:“对圣人而言,灵州城丢了,可以让朔方军夺回来,但邠州距长安只有区区三百里,若是将守军调走,长安兵力空虚,便难以安枕了。”
李玄同眉头紧锁,连连摇头:“阿史那弥真心中怀怨,定会以灵州百姓泄愤,而且灵州城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