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从于家屯儿回来后,宗兰大病了一场。
脑子昏昏沉沉的、头疼恶心,饭也吃不下,严重时甚至下不了炕,常常捂着被子一躺就是一整天。
每日困了便睡,醒了,便望着天花板发呆。
脑子发热,眼压升高,眼球肿胀得难受,总是自己淌眼泪。
佟妈一直唠唠叨叨的,宗兰也听不清唠叨的什么。
病中,宗兰发觉原身的记忆回来了一些。
隐约可以想起同弟弟妹妹生活的往事,但都是细碎的片段,不连贯,也不大清晰。
只是记忆一回来,对弟弟妹妹的感情便深切了一分。
那天在于家屯,宗兰也觉得看不过眼。
一日宗兰喝了汤药,发了汗,又睡了一大觉,感到身上好了一些,便下了炕,和佟妈闲聊了几句。
问佟妈,白家女人里,有没有把娘家弟弟妹妹接过来的先例?
佟妈说,三太太曾把妹妹接来过。
三太太在家中是庶出,下面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母亲没生出儿子,一直不受父亲重视,母女三人也时常受大娘打压,后来三太太嫁了过来,母亲又病逝了……
当时,三太太正怀着二少爷。
太太回了一趟娘家奔丧,回来后便一直忧心,怕妹妹受了大娘欺辱。
老爷便开口,让太太把妹妹接来。
太太的妹妹在白家一住就是七八年,老爷一句闲话也没有,后来从白家出嫁,还给备了丰厚的嫁妆。
宗兰听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自己的情况,毕竟与三太太不同。
三太太同老爷有感情,又生了二少爷,为白家开枝散叶。
反观自己,说是二少奶奶,只是二少爷又不在,说白了,也就是个吃干饭的,对白家没一点贡献。
三太太仅一个妹妹,自己偏又是多一个弟弟。
要接来,别说老爷太太不愿意,她自己都觉得这要求过分。
宗兰身上还没好利索,这一下炕,又受了寒,晚上又烧了一夜。
连着一周了,宗兰的病情反反复复。
时而发热,时而头痛欲裂,还伴着强烈的恶心,身上疲累得要命,只是又难受得紧,睡也睡不安稳。
宗兰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家里请过大夫。
大夫把了脉,只说是风寒,开了一些风寒的方子,家里抓了药,煎成汤药,宗兰吃了三天却也不见好。
宗兰只是想,万一再是个胃癌、脑癌的,中医诊脉又如何诊的出来?
想着,宗兰感到自己胃又开始一阵阵恶心,脑袋又更疼了一分,简直像戴上了紧箍咒,再一寸寸收紧。
人一病痛,首先第一件事,价值排序就会发生变化,在病床上,宗兰只觉得自己的**在一点点割舍。
什么房子车子、什么财务自由。
什么玻璃大厦写字楼,什么年入几十万的工作。
刚来时,宗兰一直还舍不下的那一切,现在她统统都舍下了。
她只觉得,这年代真好,这白家真好,老爷、佟妈、怡婷,大家都那么好,而现在,她只想再要一具健康的身体,白天能吃嘛嘛香,晚上能睡得安稳,仅此而已。
又吃了三天药,头疼发热之症好了一些,只是依旧头晕乏力,还时不时眼冒金星,腿一脱力便要晕倒。
好在佟妈在,才免了摔屁股墩儿。
大夫又来了一趟,把了脉。
竟说她紊乱的脉象中,似乎有一丝喜脉的迹象,只是甚为微弱,所以不能确定,要过些日子再看看。
喜脉?
一听这两个字,三太太的耳朵便竖了起来。
连忙问宗兰,上一次月信是什么时候,这个月来过了没有?是不是头晕恶心、浑身乏力、想吃酸的?
月信的事,她哪里知道,回了句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