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买衣
见明舒已抄起瓜瓢舀了热汤往自己肩头冲下,药草气息随着腾腾热气散开,她“嘶”了声,后背被热汤浇得一阵畅快,曾氏却想起简家劫难,想着这么个娇滴滴姑娘从此没了家,心里难受,眼眶顿时红了。
陆徜烧热水尽够两个人淋浴,一时间净房内白雾缭绕,曾氏也褪去衣裳沐浴解乏,二人互相舀水说笑,倒真像极了一对母女。
“他是什么样人?”趁着曾氏替她擦背空档,明舒忽然问起。
“谁?你问阿徜?”
“嗯。他老这么凶吗?以前和我经常吵架?”明舒还记得白天曾氏说话。
“你莫被他外表骗了,处久了你就知道,他那人最是面冷心热,惯会口是心非。不过他不与人吵架,逼急了最多不同人说话,小时候也就和你……绊过几次嘴吧。”想起从前,曾氏笑了起来,豆丁大两个孩子,转眼就都长大。
从前?吵架?
他们小时候认识?
他真是她兄长?
明舒还想多问点,曾氏却已经拧干帕子催道:“不能再洗了,快些擦身穿衣,否则该着凉。”
热雾渐散,屋里空气冷下来,明舒打个哆嗦,三下五去二擦干身体,飞快套上衣裳,帮着曾氏收拾了净房,结束这冬日难得一通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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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月朗星稀,驿站旅人早早歇下,冬日虫兽蛰伏,越发显得静谧,只偶尔响起几声不明鸟叫。陆徜在修整马车,以备翌日上路,正铡碎了马草要喂马,转头看见明舒站在身后,他边抱起马草边道:“夜深,还不睡?”
“睡不着。”明舒道。
陆徜将马草撒在石槽里,摸着马颈问她:“后背还痒?”
“没,好多了。”明舒摇摇头,沐浴过后红疹虽未消,但痒意却是减轻不少,她也舒坦许多,“你夜里睡马车?”
“嗯。”陆徜道。
他手头拮据,攒银钱给她治伤用掉不少,余下还得留着到京城赁屋,自然能省则省,故而只给曾氏与明舒要了间房,他自己则在马车里对付一宿。
明舒不吱声,垂下头,陆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瞧见她后颈上依旧没消红疹,道:“这疹子发作有段时间了吧?你怎么一声不吭?”
他记忆里简明舒可是娇滴滴一个人,冷了热了饿了疼了都要叫嚷,跟花堆雪捏似,他虽然看不惯她那作派,却还是宁愿她像从前那样,也不希望她如现在这般委屈。
明舒不答。她又不是瞎子,这一路上陆徜和曾氏情况她看得明明白白,这一家人手中并不宽裕,为她治伤花费了许多,衣食起居也都紧着她,就连上京路程也因她耽搁了多日,她怎好再麻烦他们,少不得自己撑一撑,熬到京城再说。
“你莫如此见外,以后有事就直说,不要憋着。我虽不才,也自当想办法替你周全。”他既然担下了简明舒这个“妹妹”,就必会尽心尽责,虽给不了她大富贵,但也定会倾尽全力。
“知道了,谢谢。”明舒道了谢,指指他右手。
陆徜看了看右手,不解。她便又道:“换药了。”说着翻出掌中小陶瓶并一卷干净白布。
“我自己来吧。”陆徜伸手拿药,谁料明舒手一缩,没让他拿到药,反叫她捉住了他手。
“我帮你。”她笑吟吟道,又拿他话堵他,“别见外。”
陆徜无言以回,索性由着她去。
沐浴过后淡淡青草气息沁人心脾,陆徜有些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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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陆徜一行人再度启程。距离汴京还要翻过两座山,大约得再有七八天时间。
明舒背上疹子并没好转,又开始发作,果然如曾氏所说,草药只能缓解一时之苦,不能根治。路上痒得难受了,她就让曾氏拿治蚊虫叮咬膏药抹一抹缓过那阵,时间一久,红疹溃破结痂再被挠破,如此反复,越发严重,曾氏见了心疼,长吁短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