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手足
累,连她吐了他一身,他眉头也没蹙半寸。这般妥帖照顾,不是极亲厚人很难做到吧?这世间除了父母手足,就算是夫妻,都未必能如此。
如此想来真是满满矛盾,她琢磨不出所以然,越发疑惑,也不知在她摔下山前发生了何事,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事,到底什么事呢?
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都让你别想了,何必为难自己?”
一个声音蓦然响在耳畔,打断她思绪,她睁眼瞧见陆徜站在床边,正俯身看自己。他已然换过身衣,洗得泛白半旧外袍,比先前那件要单薄许多。
“我……忍不住。”明舒侧过身,拧着眉道。
见她眉心皱成川,整张脸都跟苦瓜似,陆徜就知她又胡思乱想了。他忽然想起从前简明舒,记忆里她,每回见面都是明媚张扬,其实他也知道她没恶意,但举手投足总带着出身富贵颐指气使,显得咄咄逼人,他并不喜欢,可现在看着她这模样,连说话都透着委屈虚弱,他又突然希望她能做回从前那个简明舒。
可简老爷和简家都没了,她还自身难保,就算记起这些,她也再回不到从前。
如此想着,陆徜情不自禁伸手,指腹按在她一侧额角缓缓揉起,道:“头又疼了?忍不住也得先忍着,该记得事,总能想得起来,你伤势未愈,慢慢来吧。”
明舒闭起一只眼睛看他,他语气有些严厉,明明没比她大多少,却一副长辈教训晚辈口吻,她“哦”了声应下,心道——这大概真是她兄长吧?
揉了一回,陆徜问她:“好些没?”
“嗯,好多了,谢谢。”明舒谢道。
“能起来吗?刚才吃两口你都吐了,若是可以,再吃点。”陆徜问完见她点头,便转身扶她慢慢坐起,又在她背后垫了厚被,待她坐好才把粥端来。
明舒伸手要接,陆徜没给,反低着头舀勺粥吹凉,再送到她唇边。她怔怔看他,见他挑眉才反应过来,不自在地别开头,道:“我自己来吧。”
“你别动,省得一会再吐,我没那么多衣裳换了。”陆徜很正经地拿话堵她。
她无言以回,乖乖张嘴,一口含下那粥。
也罢,他都说是她兄长了,给伤重妹妹喂个饭什么,也是人之常情吧?
手足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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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正常进食后,明舒体力恢复得更快些,虽还是睡时多醒时少,晕眩等状态都有改善。就这般又休养了两日,明舒已能正常下床走动,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结痂结痂,消肿消肿,除了额角伤还包着布需每日换药,其它伤已好得七七八八。
这两天明舒身体稳定了,陆徜又出了趟门,也没说去哪里,只留曾氏在医馆照顾着。曾氏虽说形容柔弱,见人却常是笑,又不像陆徜那般严厉,待明舒也是嘘寒问暖照顾,尽管手头拮据,但给她请医延药亦或是饮食起居等也都尽了全力,只克扣着自己,好几次看得明舒心里过意不去。
一来二去,明舒对曾氏熟稔起来。
到第三日,陆徜还没回来。明舒在医馆呆得有些烦闷,兼之又想到外头瞧瞧看能否想起什么来。到底心里存疑,她还想去茶馆或衙门打听打听,趁着曾氏午歇之际便出了医馆。
医馆不远处就是浔阳镇最大茶馆,也是消息流通地,平日里州府有什么大事发生,消息都在这里传播,自然也逃不开家长里短谈资。谁家要是走丢了女儿,有什么失踪案件,在这里也大多都打听到几分轮廓。
不知为何,今日茶馆倒是人多,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水泄不通,最里面桌上站着个穿粗布衣裳汉子,看模样是个车夫,常来往于几个城镇中,消息最是灵通,眼下正绘声绘色地向四周看客描述着什么。明舒往前走了几步,隐约听到什么“简家大案”“一把火烧个精光”之类话语,心里不知怎地有些发慌,正打算再走近些听听,眼角余光却忽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