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不多
掌柜又险些呛着,“小白,你再接话我可不说了。”
“不接就不接。”搬个小杌子坐在贺清溪身侧,小白托着下巴等着听。
冯掌柜颇为无奈。
“别管她,你继续。”贺清溪开口。
冯掌柜:“赵老汉的妻子一见儿媳妇管家,又不乐意了,有事没事就跟儿媳妇叨叨。赵老汉被吵得没办法,又不能再要回来,毕竟日后还得给儿媳妇。
“赵老汉就劝他妻子别闹,他们还指望儿子媳妇养老送终呢。这样说也不行。赵老汉就和他妻子单过。可单过还是不行,他妻子得空就去店里吵吵。没过多久,就把儿媳妇惹怒了。儿媳妇也厉害,就对她婆婆说,你以后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文钱。
“赵老汉的妻子以为儿媳妇吓唬她,其实不是。儿媳妇给他们老两口请个两个丫鬟,一个洗衣一个做饭。这饭菜呢,都是他儿子这边的丫鬟买了送过去。衣服鞋袜也是儿子买好送过去。偶尔从你家买个烤鸭,都给赵老汉一半,就是不给他钱。”
“那个赵老汉没钱?”贺清溪问,“不可能吧。做了那么多年生意的人。”
冯掌柜点头,“有啊。可这这多年了,他存个三五两也该用光了。赵老汉就找儿子要钱。儿媳妇就说了,你跟我们过,我一天给你多少多少。你要是还跟我婆婆一起,一文也别想要。
“赵老汉虽说烦他妻子,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腿脚又不好,哪能把妻子一个人扔在那边呢。于是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找过他儿子要钱。
“他儿子偷偷给,儿媳妇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烦的是他婆婆。可赵老汉的妻子也不像样,知道赵老汉没钱,就找街坊四邻借,然后让人家找儿媳妇要。
“他儿子和媳妇开门做生意,来个要钱的哪能不给呢。不得已给了,赵老汉的妻子知道了就继续找人借,借了钱就买吃的买喝的,一改早年的抠门吝啬。
“这儿媳妇知道了可不愿意。我在店里累死累活,你在家里吃饱了等饿,还乱花钱。儿媳妇就跟街坊四邻说别再借给她钱。起初街坊四邻不听,特别是希望看他们婆媳二人打起来的人。
“儿媳妇本身就厉害,见街坊四邻说不通,谁借她婆婆钱,她就去谁家门口骂。骂了有两三次,没人再敢借给她。赵老汉又怕他妻子跟儿媳妇闹,就偷偷出去给人帮忙,赚点小钱说是儿子给的。”
“原来如此。他怎么不继续?”贺清溪问,“怎么想起来捡鸭毛来我这儿卖?”
冯掌柜:“他是帮人找个工匠,或者帮人牵个线之类的,人家给他一点辛苦钱。但那种活儿不常有。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十天半月也难碰到一次。”
“他儿子知道?”贺清溪问。
冯掌柜点头,“儿孙都知道,都不让他做。可他又不敢找儿媳妇要钱,因为一提钱儿媳妇就让他把老伴儿休了,所以就背着儿子媳妇做。”
“他们这一家也够有意思的。”贺清溪忍不住笑了。
冯掌柜摇摇头,叹气道:“有意思啥啊。他们这么闹,受罪的还不是赵老汉。以前听人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我还不相信。自从认识赵老汉跟他妻子,我算是信了。”
“你刚才那么着急,是怕赵老汉找我借钱?”贺清溪问。
冯掌柜点头,“我起初不知道,老钱说的,他店里人多,走不开,叫我来跟你说一声,万万不可借给他。”
“他没提借钱,只说把鸭毛卖给我。我以后是收还是不收?”贺清溪问。
冯掌柜:“赵老汉过来,你尽管收。要是他妻子拄着拐杖过来,你连进都不能让进。否则她儿媳妇才不管你认识程爷还是秦爷。”
“只管骂?”小白接道。
冯掌柜道:“是的。”
“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他不大可能再来。”贺清溪道。
冯掌柜好奇,“你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