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斟酒
该庆幸还是该羞愧,
沈时葶只觉耳边嗡嗡一响,对上男人那双极其俊美的眸子,那些令她羞耻不安的画面,顿时涌上心头——
那夜,她也是望见这样一双凤眼,苦苦哀求,浑身的燥热难耐使得她在他面前矜持尽失……
至于如何尽失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忆第二次。
陆九霄掌心把玩着通体粉灼的圆玉,见她僵立,忍不住蹙眉,心道难不成见不着李二,她还失落不成?
男人口吻微微上扬,似有不虞:“你要站到何时去?”
陆九霄见她一张小脸时红时白,那双半月似的眸子微微凝滞,瞳孔都瞪大了两分。
他用脚都能猜想出她此刻的心历路程,忍不住望着她嗤笑一声,随后扭头去看高台上的曼妙舞姿。
这一笑,落在沈时葶耳里那便是十足的嘲讽。
她硬着头皮上前,“噔”一声,青瓷托盘与檀木方桌触碰,动静竟出奇的大,沈时葶双手一顿,一颗心随之提起。
见他未转过头来,她几乎是屏着气息轻声斟酒,生怕弄出些动静,会惹来她受不住的麻烦。
酒过杯半,恰是正好。
她将酒樽推至陆九霄面前,只盼他一整夜好生观舞,不要回头就好了。
虽那夜他是救她于水火,可沈时葶怎么也忘不了,那只干燥的手掌,满满握住她身前的圆润的那种……
不可言喻的触觉。
这么想着,小姑娘那双眼睛便瞪得圆溜溜的,紧紧盯着男人把玩粉玉的手,那夜,他也是这样,把玩她。
忽然,那只手触不及防伸到她面前。
陆九霄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颔,仿若打发街边的叫花子似的,道:“拿去。”
这玩意儿,他本也不是多喜欢。
沈时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吓得险些要后退半步,她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里躺的粉色圆玉,一时竟不知,他这个“拿去”是何意。
陆九霄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耐,他最厌烦同一句话说两回。
“愣着作甚?要我给你一直举着?”
听出他话里的恼意,沈时葶也顾不得多想,当即便从他掌中接过粉玉,指尖无意轻触到男人的手心,像猫挠似的。
陆九霄怔了一下,一只手在空中停顿半刻,才缓缓落至膝上。
他这才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姑娘一眼,芙蓉面,峨眉黛,胭脂唇,干净的眼眸之下,秀丽的鼻梁涂着一层薄薄的银箔细粉,使鼻间那颗小小的红痣,瞧着都格外引人注目。
这样的精心打扮,陆九霄想也想得出,她本该去往谁的面前。
思此,男人眉头轻轻一抬,问道:“你怎么不跑了?”
这话问的属实没头没尾,但沈时葶几乎是立即就听懂了。
可还不待她应声,便听邻桌“砰”地一声响,桌几倒地,还连带起一片兵荒马乱的惊呼声。
沈时葶下意识侧了下身,即使珠帘遮蔽,她什么都瞧不见。
就听那厢的人怒道:“臭婆娘!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胤国公府的二公子,你也胆敢忽悠我?一次两次便罢,竟还有第三回?我瞧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花想楼不想开了罢!”
随后是石妈妈的声音,似哄似骗,压得极低。
可李二并未被哄过去,只嗤道:“病了?我可是听陆九霄来了,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我不知晓?怎么,是觉得国公府比不得永定侯府?还是觉得我李二比不得陆九霄?!”
这国公府姓李,当今皇后亦冠此姓,有谁敢说一句国公府比不得?
可若是真比较起来,永定侯府亦是皇恩加身,不说永定侯镇守冀北劳苦功高,就说那陆世子,自幼可是在圣上眼皮子底下长大,那是独得恩宠,就连去岁他当街踹断了李二一根肋骨,圣上一句话,不也是轻飘飘揭过了么?
这二公子也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他比不比得过,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