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及笄 本王可是来晚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八月十六是及笄的日子,倘若顾家人在及笄礼上瞧见他,只怕会吓得魂不附体?宋霆越恶劣地笑了笑,心道:爷便百无聊赖一回,权且看看他们顾家人如何反应。
府中负责筹备顾锦棠及笄礼的丫鬟婆子们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及至八月十六,卯时尚还未到,厨娘们便开始照着订好的菜单烹饪,东屋一早就被收拾的齐齐整整,顾锦棠被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时候,天空中不过刚泛起天青色。
先于浴房中好生沐浴一番,换上事先预备好的采衣采履,接下来再由婆子引着她缓步来到正堂大厅,至屋子中央站定后向众人行作揖礼。
宾客席上的赵子桓见她此时未施粉黛,樱桃小嘴却是不点而赤,一双桃花眼清澈明亮、漆黑的眸子里似是藏着一湾清亮的泉,如磨的青丝披至腰间,只用了一条红色发带堪堪绑住,恍若遗世独立的神仙妃子。
今日席上人多,顾锦棠没有瞧见他,加之两人不过打马球那日有过一面之缘,顾锦棠也未刻意去记住他,这会子已经不大能记起他的脸。
琴师开始弹奏雅乐,伴着清脆的古琴声,有司执着托盘进前,赞者开始唱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①”
唱毕,二太太李氏从托盘中取下红木梳子,亲自为她梳发加笄,初冠加完,顾锦棠复又朝观礼的众人屈膝行一礼以示谢意。
顾锦棠正欲随婆子前往东房换上浅色襦裙,却听得外头一阵熙攘声,宋霆越负手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五大三粗的汉子,皆是有过军功在身的,或为先锋官,或为副将。
“本王可是来晚了?”宋霆越面上含着笑,眸光扫了有些怔住的顾锦棠一眼,接着又将目光定定落在险些被惊得魂不附体的东乡侯顾勉身上。
众人见是南安王驾临,忙不迭地起身下拜行礼,“见过南安王。”
“无须多礼。”宋霆越长腿一弯,直接挑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敛了敛笑意,声音亦跟着沉了几分:“顾大人还未回答本王的话。”
顾勉这才强回过神来,颤巍巍地回答说:“王爷来的不晚,小女才刚加了初冠,时候还早。王爷屈尊架临寒舍,臣倍感荣幸、蓬荜生辉。”
“嗯。”宋霆越漫不经心地应着,看一眼明明受了惊吓却还故作镇定的顾锦棠,对着那琴师道:“怎么不奏乐了?”
片刻间,悠扬的琴声自琴弦上传了出来。
顾锦棠撞上他的目光,没有片刻迟疑,扭头就往东房的方向走去。
换上一身鹅黄色襦裙,顾锦棠藏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衣袖宽大,倒也不必担心被人给瞧了去。
不知为何,此时的顾锦棠心里头总感觉宋霆越那厢来者不善,一旦上位,只怕就不是只上门来吓唬他们一番这般简单的了。
顾锦棠回到正厅,对着顾勉行跪拜大礼,以谢父母生养大恩。
于是赞者那厢又唱:“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②”
不多时,唱音再次落下,三房的太太尤氏为顾锦棠加上钗冠,整理鬓发,起身回到席间。
顾锦棠便又往东房里去,换了一身极能展现女儿家柔美身段的曲裾出来。
此时的她半点都不想去看宋霆越,奈何宋霆越偏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来二去间,难免就要对上他的眸子几回。
似是察觉到顾锦棠目光中的闪躲和避讳,宋霆越执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打量和探究。
又到了去东房换衣裳的时候,这来来回回地往正厅和东房跑,搞得顾锦棠一个头有两个大,实在有些接受不来这样繁琐的礼仪流程。渐渐的,她起了磨时间的心思,好容易挨到最后,听完父亲的训诫,这及笄礼才算完成了。
总算是没生出什么岔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