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 25 chapter……
像恶鬼一样缠着他要那车货。
何莲青赶来,嚎啕大哭,求他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黎辉跟黎里也各自被老师叫来,双双呆怔。
老黎满脸满眼的泪,松了口,但来不及了。
喝毒药的死法是很痛苦的,他疼得凄嚎,据说医院对面街上卖水果的都听得见。
后来,江州人说起这事,啧啧咂舌,说一车糍粑值得了多少钱,撑死三千。何至于发了疯癫给自己灌药,要钱不要命的?还是平日里个性太强太倔,稍不顺心就要拼命。
但这三千块是他一家人一个多月的生活费,是他们想攒给女儿学架子鼓的钱。
也有人和老黎说过,既然家境普通,学什么音乐呢。那是有钱人才配接触的玩意儿。
可老黎想,他女儿就爱这个,就是不会读书,怎么办呢?总不能做他的女儿,就没资格喜欢这个吧。
他一不偷二不抢,无非是累点儿苦点儿,每天多拉几车沙,多送几趟货,多帮老婆在店里干一些活,少抽点烟少喝点酒,攒一攒挤一挤,还是能让孩子开心的。
他不信,穷人,普通人,怎么就没资格追求开心了?
可他不知道,穷人是没资格上赌桌的。
他不该拿命去赌,穷命太轻,不值钱。或许他心里太冤屈,已经很努力地在活,却还是要被欺压。
而往往,穷人因为没权去抵,无势去抗,也没钱去宽容,什么也没有,只有贱命一条;所以很容易就把命赌出去。是啊,确实没别的值钱的东西能摆上台面去抗衡。
可甚至,连命也是很不值钱的。
那天,黎里被老师叫出教室,送往医院;站在急诊室看着她爸爸面容扭曲全身痉挛在病床上抽搐惨叫时,她明白了这个现实。
医院里很乱,急诊室里的轻症病人竟有闲情围着,议论纷纷。
他们说,不至于啊,太犟了。
说,脾气太倔个性太强,害人又害己。
说,唉哟,孩子还这么小,太不负责。太疯狂了。
随即,发生了一件更疯狂的事。一直不说话的黎辉突然朝那方下巴冲过去,捅了他十几刀。
急诊室里四散的人群,疯狂的尖叫,满地的鲜血,飞溅了血滴的日光灯……
那一幕的很多细节,黎里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说:“有个在吊水的,本来杵在跟前看热闹,后来吓跑了。他那根针管还吊在那儿,荡来荡去,一直在滴水。”
她整个事情讲得很慢,有时闭着眼,有时大着舌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支离破碎,没有逻辑。
但燕羽一字一句听得很认真,也全部听明白了。
黎里讲完,小屋陷入很久的沉默。
“我讲的,跟你听过的,很不一样吧。”
“事情是一样的。”
爸爸因一车糍粑,威胁喝农药;初中生的儿子在医院十几刀捅死人,是他早就知道的。
黎里垂下眼:“人,很不一样。”
“嗯。”燕羽说,“我本来也不信他们讲的。”
黎里一愣,扭头看他。
他也转过头,目光沉定:“你说的,才是真的。”
黎里的鼻尖一下红了,眼里漫上薄薄的泪雾,呜咽:“燕羽你别听别人讲。我爸爸不是疯子,他是个很好的人。对妈妈、哥哥、还有我,都很好的。”
“我感觉得到。”燕羽说,“他把你教得很好。”
他不知道这句话,她明天醒来还记不记得。但或许正是不确定,他才会说出口。
而当下,黎里猛地低头将眼睛埋在被子上。泪液泌出,濡湿棉被。
很久没人用这个字说过她了。
头一年,街坊邻里,包括艺校学生,都说她爸爸和哥哥是疯子,她也差不多,要离远点。
除了谢菡,她没有朋友。谁都不喜欢她。当然,老毕对她的讨厌远在这事之前,他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