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温絮白的遗物之前,这个世界还不能崩掉。
“宿主,裴陌正在接电话。”系统帮他关注支线一,汇报情况,“宁阳初输了比赛。”
庄忱险些忘了这件事:“宁阳初?”
“对。”系统说,“他的状态不好,据说是右小腿抽筋了,热身环节出了问题。”
从葬礼回去后,宁阳初的电话就没再打得通。
裴陌昨天喝得烂醉、在地板上失魂落魄跌坐半宿,也很难叫人想起,他原来还有个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真爱。
宁阳初,这是个本不该被卷进来的人。
宁阳初和裴陌是在高中认识,那时裴陌也在游泳社,宁阳初是头号种子选手。
至于温絮白,他比裴陌年长两岁,上学又早些,已经考上大学,并不和他们在一起。
短暂甩脱温絮白后,裴陌选了所离家极远的高中。
他仿佛转了性,不再出去跟人逞勇斗狠,不再混日子,把心思放在了学业上。
在庄忱的理解里,这大概代表示威,又或者是种知耻而后勇的卧薪尝胆——裴陌开始履行他发过的誓,积蓄力量、不断向上爬,为了有朝一日挣脱裴
家。
宁阳初很信赖裴陌。
在宁阳初眼里,裴陌比同龄人更稳重且博学,虽然沉默寡言,却很可靠,有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气质。
他和裴陌走到一起的过程,很符合最大众的校园题材,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没什么变故波折。
第一次波折,是在毕业几年后……宁阳初已经做了专业运动员。
他在游泳上天赋斐然,虽然刚冒头时没少被打压,但很快就有裴氏保驾护航,成绩迅速拔群,大大小小的冠军拿到手软。
宁阳初把每场比赛的奖金全攒下来,兴致勃勃,准备买早看中的昂贵对戒。
碍于队友起哄,他老大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裴陌的事,却没想到队友面面相觑。
队友们欲言又止,仔细看了半天,依然难掩错愕:“这不是……裴氏的总裁吗?”
——裴氏的总裁,前段时间宣布了跟温絮白的婚约,闹得满城风雨,择期就要结婚的那个……
宁阳初的心思全在游泳上,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摸手机的时间都少,更别说看娱乐新闻坊间八卦。
他听着队友你一言我一语,像被人批头浇了盆冷水,兴奋全消失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和裴陌在一起时,宁阳初不知道裴陌有婚约。等知道的时候,已经稀里糊涂地一头栽进去,脱不出身了。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宁阳初比得一塌糊涂。
他舍不得裴陌,宁阳初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酒鬼父亲喝醉了就往死里打他,裴陌是第一个让他有安全感、开始理解和渴望一个家的人。
如果没有裴氏的护航,宁阳初在泳池也出不了头。他可能叫人陷害,掉进什么兴奋剂之类的丑闻,可能被不专业的教练弄出一身伤病,游不了几年就彻底废掉。
雏鸟情节混杂恩情,让除了游泳什么都不懂的宁阳初浑浑噩噩,听进去了裴陌的解释。
——“只是婚约、没有任何事实感情”,“双方都清楚,只是权宜之计”,“等裴氏立足稳定后就会离婚”……这些鬼话。
甚至在听了这些解释后,他还干了件更荒唐、更冒失莽撞的事。
裴陌回去后,宁阳初的状态并未好转,又连输了几场比赛。输到连教练的脸都黑透了,发誓要上报公司里的团队负责人。
然后,宁阳初大半夜偷出手机,跑到厕所,给那个温絮白的账号私信。
宁阳初也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可能只是太慌了,可能是愧疚、可能是惶恐,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用“我有一个队友”这种愚蠢的开头,宁阳初给那个据说可以投稿的账号讲了相当长、相当复杂的故事,末了又格外忐忑地问,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