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承一大师
高策虽说是告老,其实并非如此。
他和龚坚的年岁其实与靖安侯相差无几,高策是因为身体不好,才返回冀州。
真要到告老的年纪,其实还早。
因着身体不好,高策看上去比同龄人要老。
高策手中的银针扎进萧翊风的另一个穴道,漫不经心道:“龚大人日理万机,忙着呢,哪有空成日想着我。”
萧翊风附和道:“宫中之事繁多,高太医说的是。”
继而他又随口问道:“晚辈记得龚大人上任查的第一件案子便是镇北将军沈聿与匈奴人勾结一案,此案让皇帝震怒,将镇北大将一家诛灭九族,不知高大人是否还记得?”
高策摇摇头,“我只是一名太医署的医者,宫中此等军事大案,即便是记得,也不能张口再提。”
他抬眸看着萧翊风,“世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萧翊风故作轻松道:“只是好奇罢了,如今我父亲掌冀州军民政,幽州又隶属于冀州,幽州流寇未平,现如今冀州也有些不太平,想来要不了多久,我父亲就得出兵平乱。只要是为将之人,多少对镇北将军都有些好奇。”
高策长叹道:“镇北将军麾下燕云铁骑镇守边陲,平定四方,在职时,匈奴从不敢进犯,谁曾想会是这个结果。”
萧翊风眉头微挑,“听高太医这语气,是为他抱不平?他可是犯了谋逆大罪的罪人。”
高策低声道:“人都死了,还戳人家脊梁骨作甚?”
萧翊风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莫非高太医以为,沈聿是被冤枉的?”
高策手上银针差点扎错地方,他盯着萧翊风的眼睛,“世子,我并非监察司的,更不是御史,沈聿是不是冤枉的,龚大人早已查明,而且也过去这么多年,莫非世子还想去查一查此事不成?”
萧翊风重新靠回去,神情慵懒道:“随口问问,高太医这么紧张作甚?”
他的右肩扎满了银针,动弹不得,视线却紧紧攫住高策的脸,“沈聿满门抄斩,同年,家父由冀州节度使一职,跃身封侯。家父与龚大人是好友,此次父亲回京,定是与他相谈甚欢。”
“世子若是好奇,可以去京城。”高策扎完针,拿起巾帕擦手,“只是在下提醒一句,如今靖安侯是一方诸侯,世子日后便是侯爷的接班人,切莫因一时好奇,让侯府毁于朝夕。”
越是模棱连可,遮遮掩掩,萧翊风的心里就愈发难耐,甚至理智的天秤竟开始摇摆不定。
他不愿认为萧铮如今的地位是因出卖一国大将得来,他虽是个纨绔,但也明白国之重要,民之根本。
若是同僚尚且互相出卖,大丰当真是摇摇欲坠。
他读的那些圣贤书,看的那些兵法,不是用来对付同僚的。
可另一边又是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他到底该如何抉择?
高策端来一杯热茶摆在萧翊风的手边,但见他眉头紧蹙,神情晦暗不明,悠然道:“陈年旧事,蒙尘光阴,世子还得向前看才是。”
他掀开前襟,盘腿坐在萧翊风对面,“听闻世子夫人师出江湖神医,世子怎会来找此处找我医治?以令夫人的本事,应当差不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翊风思绪回转,敛了神色,“她忙着在书院读书,我不想劳烦她。”
高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是这样。”
他随即又说:“百川书院唐院长乃是大丰大儒,我一直敬仰其人,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去拜访。”
萧翊风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没有回话。
高策见他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也就没再开口,交代几句便下楼去看别的病人。
秋雨绵绵,李宅。
姜云笙披着狐毛大氅,站在廊下看雨。
雨势不大,却淅淅沥沥的让人心烦。
屋内,沈念和夏神医在说话,她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