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阿史那玨
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唐度生顺势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笑脸盈盈道:“季深,还没睡呐?”
再转过身去,却不见其人。
已有百年历史的藏书楼处处都彰显着古老的气息。
最边上的楼梯踩上去发出脆弱的声响,季深发现身后之人没跟上来,面无表情地侧头看去,但见唐度生还站在原地,脸上笑意不减。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似是有些不耐烦。
不知是因为访客深夜来此扰了他的清梦,还是扰了他读书。
季深用力在木梯上踩了一下,唐度生登时反应过来,“来了来了。”
二人来到四楼的书阁中。
书阁四个角落里都点着煤油灯,中间摆了一张矮案,地上只放着一个蒲团。
季深往旁边挪了挪,给唐度生让出位置。
楼中烧着炭炉,并且终年不熄,以此来给书卷驱潮,以免楼中湿气太重毁坏那些古卷竹简。
唐度生在季深身边坐下,环顾四周,问道:“季深啊,看了多少了?”
季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竹简上,不知是没听见他说什么,还是听见了不想回答。
唐度生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深已经把这处当成了自己的家,对楼中的所有东西都视若珍宝,若是告诉他有外人要搬东西进来,定是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直接把他赶出去。
一时二人都沉默无言。
唐度生又站起身来到窗边,窗沿处滴落的雨滴落在窗格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阁中光线很暗,将他和季深的身影在窗上投下一抹淡淡的剪影。
四周的书架上尽是各种卷宗与竹简,尽数记录着中原千年来历代王朝的兴衰,以及与外族的各种征战。
这栋楼里的每本书都被季深细细轻扫过,上面一丝灰尘都没有,尽管时间久远,也没有让它们蒙着历史的灰尘。
唐度生侧目看他,他看得细心又专注,让人不忍心打扰。
他时不时地会拧眉,浅笑,仿佛在与古往今来的先贤对话,他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谁都无法闯进去。
眼看时间紧迫,书院月假已经到期,天亮之后学生们就会返回来,那一批布匹还没有着落,唐度生心里一横,大步上前,刚开口,却见季深骤然抬手,终于开口:“且慢,先等等。”
唐度生一口气被呛住,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季深神情淡漠地侧目看他,在矮案上倒了一杯热水,指了指茶盏,“喝。”
唐度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重新坐回他身边,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才长呼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已经了解季深的脾性,往日里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即便你在他面前上吊,割腕,他都无动于衷。
但是一旦他主动开口说话,就证明有戏。
案上的煤油灯灯火微微晃动,不知从何处灌进来了风。
唐度生抬手掩在一边,挡住些许,待它恢复后才撤回手。
他上了年纪,盘腿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痛,遂伸长腿从矮案下伸过去,将蒲团往后推推,索性直接躺在地板上。
他凝视着季深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着急也没用,这楼的主人不放话啊!
唐度生一度以为自己快要睡着时,季深终于合上手中竹简,声音不带半分情绪:“何事?”
唐度生猛地睁开眼睛,直起上半身,“季深,老夫来,是想给你借地方。”
季深扭头看他,不假思索道:“不借。”
唐度生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正襟危坐,“季深,此事关乎城外黎明百姓,若非没有别的办法,我不会来打扰你。”
良久后,季深又道:“为何?”
“我给你说实话吧。”唐度生往他身边挤了挤。
若是唐予州还活着,应当也是和季深一样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