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
个小东西。
那不是个东西,而是他夜夜闭上眼睛,都看见的那个影子。
珍珠落到水缸里。
想要珠子的人会心疼。
傻女人,被人按住头往水里淹,就应该叫啊!生死关头,装什么朱门闺秀!
待严克跑上前去,双膝砸地,把她搂在怀里,他才明白她为什么不喊不叫。
她早就没气了。
她白得几近透明,掐一把,就留下深深的痕,却不是带有血色的粉,是那种死人的白,垒起高高的一座山。
严克的手掌托起她的后脑勺,让她的额头靠在他的下巴。他终于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薄荷味,从她湿漉漉如水蛇一般的乌发里散出来。他把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小心翼翼地瞒住那许多双眼睛,蜻蜓点水般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抬头看到悬在水缸上的一根绳子,摸上她的手腕,才发现她双手都被系着绳结。手腕上的勒痕又深又黑,她一定被挂了很久很久。
严春在旁大喊:“公子,给小娘子压压胸口,说不定能救回来。”
他也想。
可是她的肋骨看起来又细又小,万一男人的手太重,压坏了,怎么办?
他胆子有时很大,有时又也很小,小到竟然乱了方寸,没了主意。
犹豫间,那小东西叮咛一声,朝着他脸上噀了一小口水,她的脸如水里绽放的海棠,渐渐有了血色,她眸子动了动,潋出一道清光,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他不怕了,因为他听到她的呼吸声,感受到她因呼吸而轻轻颤动的身子。
严克想背她,不成,她根本毫无知觉,从他背上滑了下去。若不是严春机灵,恐怕就要摔到她的脖子。
严克只能拦腰抱起她,直往殿外冲。有“严家军”为他在前开路。殿外,严仆们擒了十来个身着捻军铠甲的杂兵,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像恭候君王那般迎接严克。
严克这才想起那个假扮捻军的内侍。
他抬脚把内侍踹到地上,“全都给我验一验身,男的全都杀了,不男不女的通通给我抓回去。”
“是!”严仆们抱拳领命。
抱着李凌冰,严克不能骑马,他命严春从观内找了一辆运杂货的轱辘车,套了匹好马,抱着李凌冰上去。
严春在前驾车,问:“公子,我们是出宫吗?”
严克回答:“出宫!”
严春长啸:“好嘞!公子,抱着小娘子,坐好!”她站起身来,将缰绳上下飞扬,驱得马拉车在宫道里狂奔,卷起洒落的油捻纸,卷起甬道的尘与土,将一切抛在后面。
正将假冒捻军的内侍们绑上马匹的“严家军”相视一笑。其中一人提出异议:“公子这样出宫,可会遇到危险?”
另一人笑笑,回答:“有高老二跟着,捻军这些杂牌军都得靠边走!再说,另有高人跟着,”
众人抬头,见高高的屋脊上,带刀的少年在月下跃起,落下,潜行如一抹幽影。
严克坐在颠簸的车上,双膝折起叉开,让李凌冰头枕着他的胸口睡。他将李凌冰用大氅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颗头,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数着她的呼吸声,手指悄无声息地摸进大氅,灵巧地褪去她的衣裙,把湿透的东西用脚踢下车,用大氅细细擦干身体,包得更紧些。
她原本寒如冰块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
轱辘车摇啊摇,人儿晃啊晃,头顶的月亮藏进云里,又露出了尾巴。时光在这一刻很慢,却能让人在很多年以后,再次梦到,笑着醒来。
轱辘车来到光